张敬伟 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5月25日，讨论“后伊核协议”的维也纳会议召开。除美国以外的协议各方，即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中国以及伊朗均派代表与会。会议内容主要是讨论美国退出伊核协议的影响，以及如何挽救和继续执行这份协议。
促成本次会议，欧盟三国发挥了关键作用。作为2015年伊核多边协议的协调者，欧盟三国在伊朗和美国之间发挥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并和当时的奥巴马总统一起达成了多边共识。当然，中俄作为参与者，也发挥了积极作用。伊核协议达成后，奥巴马将之视为任内外交政绩，也深化了大西洋两岸之间的同盟关系。特朗普退出伊核协议，既是对奥巴马总统内政外交政策的完全颠覆，也让欧盟难堪。为了让特朗普总统回心转意，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克尔和英国外交大臣约翰逊先后赴美游说。不管是和特朗普关系良好的马克龙，还是默克尔都没能打动特朗普。约翰逊甚至没有见到特朗普。
退出伊核多边协议，是特朗普再次送给欧盟的“尴尬礼物”。在对欧盟征收钢铝额外关税上，美国只是给予欧盟暂时豁免待遇。从伊核到贸易，美欧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且特朗普丝毫没有修复这种裂纹的愿景，除非欧盟完全附和或向美国妥协。但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两者都让欧盟感到美国剥夺了欧盟的主权。欧盟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认为，感谢特朗普在伊核和贸易上让欧盟各国团结起来。欧盟的团结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美国如果不给予欧盟钢铝关税永久豁免，欧盟将对美国实施同等额度的贸易报复；二是在伊核多边协议上，美国要“弃”，欧盟就要坚决去“保”。更重要的是，除了欧盟内部的团结，欧盟在这两方面也强化了国际团结。在贸易上，欧盟加入了中国在WTO框架内对美国的贸易磋商。此外，就是本次维也纳会议上，联合中俄--当然也包括伊朗，以确保伊核协议的继续执行。
欧盟“保”伊核协议的坚定立场，出于面子和里子两个层面的考量。就面子而言，欧盟是伊核多边协议得以谈成的关键一方，可以说是协调者。英法德两国作为欧盟的“三剑客”，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作用不仅体现在欧盟用“一个声音讲话”，而且也是欧盟重大的外交政绩，体现了欧盟在中东地区斡旋外交难题的能力。而且，也凸显欧盟在协调美国和伊朗两国上的纽带作用。就里子言，美国退出伊核协议，让欧盟的努力付之东流，直接毁掉了欧盟在中东地区的外交作用。如果欧盟在伊核协议上不表现出外交主体性，将在中东失去外交斡旋的话语权。而且，今后欧盟在全球事务中也失去了公信力。作为美国附庸的标签，将是欧盟作为传统大国联盟的耻辱。
美国决心已下，将对伊朗实施更为严厉的制裁。而且，只给欧盟提供了90-180天的宽限期，在这一期限内如果欧盟公司继续和伊朗存在经济往来，将受到制裁。而这，正是欧盟组织召开本次维也纳会议的主因。本次会议，欧盟一方面联合中俄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继续坚持2015年版的伊核多边协议，以便更好地同美国抗衡。另一方面，欧盟还存在幻想，希望通过限制伊朗弹道导弹计划以及劝说伊朗不要对中东地区武装组织进行支持。但是伊朗方面明确指出，2015年的伊核协议不能更改，伊朗弹道导弹计划也和协议无关。此外，俄罗斯也支持伊朗观点。中方的意见是，2015年的伊核多边协议是多方协商的结果，体现了包括美国在内的各方立场，也得到了联合国决议的确认，中方支持这个多边协议。
欧盟希望修改伊核多边协议来换得美国谅解的努力没有成功。欧盟方面只有坚持到底。不管美国如何，欧盟都坚持伊核多边协议。对于美国的制裁，欧盟将和中俄一起，继续和伊朗进行符合伊核多边协议的经济交往。在此情势下，美欧两国发生冲突不可避免，但有中俄两国支持，欧盟这个“保”伊核多边协议的底气足了不少。
前有“232措施”引发的美欧贸易摩擦，后有伊核多边协议带来的美俄直接对抗。大西洋两岸的同盟关系，将会遭遇严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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