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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道路的探索与资本逻辑的驾驭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 作者:高云涌 | 时间:2018-09-27 | 责编:李晓曼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道路的探索和发展进程既是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有机结合的过程,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无产阶级国家政权探索驾驭资本的逻辑、走以人民为中心的历史发展之路的过程。基于这种判断,在对改革开放40年的回顾与展望中,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认真反思,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和发展与驾驭资本逻辑存在何种内在关联。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逐步接纳资本要素并积极尝试驾驭资本逻辑

改革开放前,我国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是拒斥资本逻辑的。而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则是我国逐步接纳资本要素并积极尝试驾驭资本逻辑的历史进程,根据这一历史进程的阶段性特征,可以将其划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到党的十三大,属于商品经济逻辑的建构与完善阶段,是正式接纳资本要素之前的第一个历史铺垫时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党的工作重心开始转移;党的十三大报告提出,要逐步建立计划商品经济新体制的基本框架。这标志着党在理论上和大政方针上正式承认了社会主义生产者从产品生产者向商品生产者的转变,肯定了商品生产的动机除了使用价值之外还有价值实现这一维度,在政府组织计划生产的基础上开始为市场配置留出余地。

第二个时期,从党的十三大到党的十四大,属于市场交换逻辑的建构与完善阶段,是正式接纳资本要素之前的第二个历史铺垫时期。党的十四大报告明确提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这标志着党对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者的市场利益主体和市场交换主体身份的承认,肯定了商品生产者所追求的价值要通过市场交换才能真正实现。

第三个时期,从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至今,属于基于资本要素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构与完善,并以人民为中心的新发展理念驾驭资本逻辑的历史阶段。其中,社会主义的市场主体在市场利益主体和市场交换主体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市场竞争主体的内涵,其外延则从商品生产者转变为资本。

在这个时期中有几个重要的关节点。第一个关节点是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标志着我国对资本作为市场经济要素的正式认可,资本逻辑开始得到培育。第二个关节点是党的十五大。中国共产党创造性地提出了“公有资本”的概念,意味着体现社会主义公有制性质的资本开始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主体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公有资本开始萌发并逐步发育。第三个关节点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2013年11月15日正式公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发挥国有经济主导作用,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在新的时代条件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驾驭资本逻辑之路是要坚持使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资本充分发挥促进生产力提高的作用。第四个关节点是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的提出,强调必须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党的十九大报告进一步指出,必须“明确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这一历史进程是原本作为资本主义社会“普照之光”的资本,经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扬弃,在以人民为中心的新历史框架下,获得合理合法的市场地位和身份的过程,也是资本逻辑的历史内涵于新的历史条件下,在我国逐步发育完善、不断创新的过程。从本质上看,这一历史进程是起点为农业社会的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为最终实现马克思提出的“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和“跨越卡夫丁峡谷”这一伟大构想所走的历史迂回之路。

促成在市场与政府关系问题上的思想解放

如何在历史的长河中重新定位中国的社会主义,是摆在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共产党人面前的重大历史课题。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就是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不断解放思想并将其理论成果运用于社会主义实践的过程。党的十三大正式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定位,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国国情的真正面对。同时,在客观上要求中国在经历必要的历史发展阶段之后,才能完成对全部资本文明的占有,为进入社会主义的中级、高级阶段奠定不可或缺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基础。

中国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历史方位的重新认识,直接促成了其在市场与政府关系问题上的思想解放。改革开放以来,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需要借助资本和市场作为手段实现现代化。因此,要加速发展生产力,通过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殊历史跨越,赶上资本主义已完成的以市场化等为特征的资本文明进程。这不仅需要积极吸收资本的肯定性文明成果,也要努力遏制资本的负面属性。为此,中国共产党人一方面积极运用市场(这种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的有效方式)利用资本和发展资本,即运用市场经济体制的形式来发展生产力、增强国家的综合实力;另一方面大力推进政府职能转变,逐步将其定位在“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保障公平竞争,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动可持续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弥补市场失灵”。这种解决政府和市场关系的方式正是立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才确立起来的。

这表明,中国共产党人在市场与政府关系问题上的思想解放蕴含着其在经济与政治关系问题上的思想解放。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定位出发,中国共产党人在当代中国具体的历史语境中、在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统一的历史性和复杂性中,高举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宗旨大旗,重新诠释了两者的关系,进而在实际问题的破解中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

以人的全面发展要求推进和引导资本文明进程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的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新发展理念,推动生产力发展,不断完善国家治理体系、提高国家治理能力,继续探索驾驭资本逻辑的有效路径,将建构、完善资本的文明面和批判、限制资本的野蛮面有机统一起来。这样一条历史之路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层面,是为马克思在1850年提出的社会全面改造的目标性历史任务的最终完成创造条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层面,是在无产阶级政权条件下以发展和占有资本文明的扬弃方式,为实现社会主义的目标性历史任务迈出的阶段性脚步;在中国梦“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层面,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正在为构建一种不同于西方文明、欧洲文明、资本主义文明的人类文明新形态,而继续行进在驾驭资本逻辑的历史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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