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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走基层 | 安徽淮河两岸过年的民俗文化

发布时间: 2023-01-31 | 来源: 中国网 | 作者: 胡俊 | 责任编辑: 尤自秀

年味近了。在安徽省境内的淮河之畔,每年的三五月是最美的季节,桃花流水,芸薹飘香,鱼虾鲜美,那是淮河人家独有的记忆。

临近年尾,一切的声音和味道仿佛全来了。

作者的家乡正是在淮河之边的安徽省阜阳市和淮南市的交界处颍上县。白墙黑瓦,梦里江南,清晨的氤氲雾霭,柳枝蔓饶,村口的老井还冒着热气。中华民族向来有思乡情结,离家在外,更有剪不断的乡愁。

淮河,古称淮水,与长江、黄河、济水并称“四渎”,是我国七大江河之一。淮河发源于河南省桐柏县桐柏山太白顶西北侧河谷,干流流经湖北、河南、安徽、江苏四省,于江苏省扬州市三江营入江。

淮河干流全长约为1000千米,流域面积约为27万平方千米。流域地跨湖北、河南、安徽、江苏、山东五省。其中,淮河安徽段为6.69万平方公里,占淮河流域总面积的35.8%。处于淮河中游,河道长度430公里。

打小在淮河边长大,自然懂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过年自然肯定离不开“水货”。年年有鱼,年年有余。“鱼”和“余”把口舌之欢和精神寄托融合在一起,这是南北方过年共有的文化基因。

淮河流域物产丰富,鱼类资源丰富,诸如戈牙(黄颡鱼),鳜鱼,青鱼,鲢鱼,鲤鱼,鲈鱼等淡水鱼,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鱼和虾米,鲜腥味十足,早集市场上的“鱼行”一定是最热闹的地方。

“鱼行”是指贩卖鱼的店铺。 南宋词人周密在《武林旧事·诸市》有过这样的描述:“鲜鱼行、鱼行、南猪行、北猪行。” 在淮河文化里,各类行当都有个“恰如其分”的生动描述,类似还有猪行、牛行、羊行,泛指贩卖某一物品的行当。

南北朝《木兰辞》中对集市贸易有过相当清晰的表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在小集镇上购买年货,也很讲究,早中晚在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都有具体的流程。早一点,晚一点都买不到称心的年货。

所以“抢”得一两条肥美的野鱼,比任何年货都显得珍贵。稻草从鱼腮穿过鱼嘴,串街过巷,这是赶早集人的标配。稻草和鱼仿佛生死都要在一起,共生共存,也算是淮河岸边独有的一个“文化符号”了吧。

“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千百年来,千里淮河滋养了太多人,太多故事。淮河也是我国东部的南北分界线,淮河流域位于黄河与长江之间的过渡地带。所以,淮河文化便在这个特定的自然环境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区域文化。

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中,“北有黄河,南有长江”自古有之,盛名远扬。实际上与之同期的还有一条“中河”,《诗·鄘风·柏舟》记载:“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意味中间的河。这条“中河”就是淮水。

相传,黄帝的史官仓颉就依据古淮河比长江、黄河都短,而且淮水美如“鸟之短尾”的意境,用象形字“水”与“隹”(zhui,短尾鸟名)合并,创造了“淮”字,并将中河之名改为“淮河”。

淮河边过年,一切都离不开水,几乎每个人的故乡情结里都有一条小河让人魂牵梦绕。淮河的支流多,水系庞杂,大大小小的渡口成千上万,在交通不发达的过去,走水路曾是最时髦的交通方式。

渡口边的木船,摇船人早早地等着,鼓楫而过,波光粼粼,还记得宽广的河面上,水草在水中摇摆,远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后来在课文中学到“撑一支长蒿,向青草更青处漫朔”,才发现小时候坐过的渡船真有那景。

淮河作为中国南北方地理分界线,融合了南北方过年的绝大部分传统习俗。除了吃面食,也吃米饭,小麦和稻米是这片区域的主要粮食作物,炸馓子、炸糖糕、炸糍粑,制作腊肉、灌肠等。

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准备起年货,空气中弥漫着“年味”。过小年到底是腊月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一直困扰着当地居民,想来也是一件趣事。

过年的那几日,除了吃喝玩乐,一些传统礼仪,一定是不能少的。比如“贴春联”“放鞭炮”“守岁”等等。农历三十即除夕夜,是一定不能睡的,这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特别是在长辈有序的大家庭里,“守岁”从父辈到小辈们从未中断过。

北宋著名诗人苏轼在《守岁》一诗中这样描述“守岁”的情景:“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尤其记得,每年的除夕夜,天气都出奇的好,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小孩子们吃完晚饭,一溜烟地跑,玩累了就回家安安静静“守岁”,等待新年的到来。

午夜一过,要换上新衣服,跟着父亲跑去给家里的长辈磕头拜年,拜天拜地拜父母,这才算把“年”过完了。大年初一,也一定要比父母起的早,起早给父母亲拜个早年,为新的一年祈福。

祭祖也是一项重大活动,从除夕到初一,必须在饭前和族人们一同到祖坟上祭祀。不论老少,都要去祖坟里走一圈。家门里新添的人口一定要向祖先说明的,而且一定要挨个磕头拜年。有的宗族还要在过年期间修订宗谱,以延续后代之用。

过年是让人满怀期待的事,小辈长大,长辈变老;远走他乡,荣归故里;学有所成,光耀门楣;成家立业,安身立命。家国情怀总也处处牵绕着那些为生活而奔走的人。因为过年的期待,一切总也欣欣向荣,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过年了,淮河边上的渡船早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早市的鱼行再也看不见稻草结鱼的场景,城市有限的天际线也承托不起鞭炮和烟花的浪漫,手机酷炫的屏幕也记录不来声音和味道的记忆。一年又一年,有些文化记忆的传承繁衍总注定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但过年总能让远在千里和近在眼前的亲友保持特有的文化传承。

辞旧迎新,阖家团圆,这份千载传承的文化基因是永远不变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记忆,关于淮河人家过年的风土人情,在中国传统文化体系中是一群人、一片土地固有的情结,无论何时何处,过年始终是中华民族一脉相承的共通情感。(记者胡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