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中国科协年会大会特邀报告

　　 2006年中国科协年会9月16日至20日在北京举行，16日上午9时在人民大会堂举办年会开幕式后，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工程院院长徐匡迪院士，北京市市长王岐山，中国科协副主席、华中农业大学教授张启发院士，诺贝尔奖获得者丁肇中教授作特邀报告。中国网与中国科协网联合进行现场全程直播，敬请关注！文字实录图片实录返回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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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中国科协副主席、中国科学院常务副院长白春礼）:

首先，我们请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工程院院长徐匡迪院士做报告。徐院长是我国著名的冶金专家，国际著名学者。徐院长报告的题目是“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与我国自主创新战略”。
2006-09-16 09:58:15
徐匡迪:

各位与会专家、同志们，大家早上好！科协年会要讲话是很难的，因为既有顶级的专家，也有很多青年同志，大家从事的专业不一样，所以半年以前邓楠同志跟我约要讲一讲，我想还是围绕我们国家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最近国家制定的自主创新战略谈一些我个人的粗浅意见。

主要讲三个内容，一是自主创新是国家经济持续增长的永久动力，二是我国中长期科技发展五项重点任务，三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
2006-09-16 09:59:42
徐匡迪:

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最近25年以来，国民经济发展速度很快，到2005年底，GDP已经达到18.2万亿人民币，人均GDP超过1400美元。2004年底，我们已经有几十种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处于世界第一位。这里我想说一个事实，因为我是工程院的，我们国家的桥梁设计和建设水平已经居于世界前列。最近的15年，我们总共修了15万座桥，公路桥、铁路桥，各种立交桥，总长是8300多公里，平均每年修筑1万座桥，这个数量是震惊世界的。
2006-09-16 10:00:32
徐匡迪:

在四川宜宾以下2687公里的长江干流上，建造了60座大型桥梁。想当年，毛主席他老人家在畅游长江的时候，曾经豪情满怀吟了一首诗，其中讲了一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大桥主要的材料是从苏联进，现在这60多座大型桥梁都是中国的工程技术人员设计的，施工、材料百分之百都是中国国产的。所以我们工程技术人员有理由为中国的土木工程、建筑力学、桥梁设计方面的成就而感到自豪。
2006-09-16 10:01:19
徐匡迪:

现在正在建设，马上要竣工的苏通大桥长是8206米，它的主孔的跨度是1088米，主塔的高度306米，斜拉索580米，群桩基础平面尺寸是11.3.75米×48.1米，这四项都是世界第一。

最近这些年来，中国城市化的进展也非常快，刚解放的时候，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的人口接近90%住在农村，城市人口不到12%。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我们是平稳的增长，但是在大跃进期间，出现大起大落，“文化大革命”十年是停滞的十年，不是说城市不生孩子，是知识青年中学毕业就上乡下乡，所以城市人口基本上不增加了。等到“文革”结束以后，开始恢复发展，平稳上升，特别到1992年，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以后，就进入了加速发展的阶段，城市化率每年平均增长1.1到1.5个百分点。1.1就是1300万人，1.5就是接近2000万人，从农村涌入城市，所以城市的建设在不断扩大，城市里面的住房在不断增加，各种公用设施在不断地增容。
2006-09-16 10:03:10
徐匡迪:

中国的人口分布非常有意思，因为工程院不久前做了城市化的课题，就从黑龙江爱珲到云南的腾冲画了一条线，这条线以东它的面积不到全国的40%，但人口却占到接近全国的85%。整个中国的人口主要是住在东部地区，这和自然条件、水土、农田的分布有极大的关系。

根据我们的发展规划，现在城市人口2002年是5亿人口，农村是7.8亿，到2020年，城市人口将增加到8.3亿，农村人口要减少到6.2亿，虽然自然增加还是增加1.5亿，但是有3亿农村人口将转移到城市里。所以美国诺贝尔经济学家获得者曾经说，二十一世纪有两件最重大的事件，一件就是美国的高科技，第二件就是中国的城市化，这是对人类有重大影响的事情。
2006-09-16 10:04:52
徐匡迪:

我们的发展是不是就这样可以自动地、非常顺利地发展下去，没有问题呢？也不是这样的情况。因为从1000美元到3000美元这一阶段，经历这一发展的国家和地区，比如日本、韩国，我们的台湾省以及欧洲的芬兰、爱尔兰这些后起之秀，他们的经济由于科技、教育的支持，成功地转型，由劳动密集型、初级服务型向高科技转移，所以经济就持续发展。但是像南美一些国家，比如墨西哥、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他们在1000到3000美元之间一直没有增长，它老是满足于做原材料加工，做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带来的结果必然就是利润越来越薄，收益越来越少，增值越来越小，这是我们当前要碰到的问题。所以经常讲人均1000美元既是战略机遇期，也是一个关键的挑战的时期，就这个意思。
2006-09-16 10:06:30
徐匡迪:

比如人均1000到3000美元，韩国用了8年时间就到了3000美元，从1998年到3000美元，2002年达到1万美元。而巴西也是1985年达到3000美元，但是到了2002年的时候，他是2603美元，既有它本身的问题，也有金融上的货币贬值的因素。所以，发展不是数量的扩张，不是简单的延伸，必须要提高含量。提高什么呢？就是科技交流。现在我们大家都认识到资源是瓶颈，因为中国人均资源比较少，今天我不想讲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认识到了土地、水、天然气、油、铁矿石等等，但是科技和教育在一个国家的发展当中的作用，可能比自然资源更重要。世界银行排出人均财富拥有的十大富国他们的资源很少，比如德国和瑞士，他的资源不到世界资源的平均的1%，什么都要进口，但是他很富强，而全球十个最贫困的地区资源占世界10%，所以我们要非常重视科技和教育。
2006-09-16 10:08:00
徐匡迪:

为此，要实现三个转变，从资本投入拉动为主，从吸引外资为主，现在各地政府的政绩就是吸引多少外资，那主要是资本的投入。要改变为技术创新为主，通过技术创新来增值。从依靠廉价的生产要素为主，鼓励便宜，给优惠政策，人工费为主，要转向高素质劳动者和科技进步为主。第三个转变，以市场技术为主，比如我们现在引进很多汽车制造商，要慢慢转向以自主创新为主，自己民族的品牌，有自己竞争力的产品。

这是我讲的第一个问题，科学技术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永久的动力。在1000美元以下靠低廉的成本可以换来。
2006-09-16 10:09:30
徐匡迪:

第二，我国中长期科技发展的五项重点任务。这五个任务，第一，把发展能源、水资源和环境保护技术放在优先位置。第二，要掌握装备制造业和信息产业和新技术的自主知识产权，作为提高我国竞争力的突破口。第三，把生物技术作为未来高技术产业迎头赶上的重点。第四，加快发展空天和海洋技术。第五，加强基础科学和前沿技术研究。这五项技术构成了我国十五年中长期科技发展的任务，同时也形成了16个大的专项，因为时间关系，我就针对这五项稍微做一点说明。
2006-09-16 10:11:27
徐匡迪:

二十一世纪当中，开发清洁、可循环使用的新能源是人类必然的选择。现在大家都比较注意到，有一个项目，利用核聚变的能量，如果核聚变能够作为能源来利用，受控和热核聚变就有可能商业化。同时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等新能源都是清洁和可再生能源，目前由于能量密度比较小、资源比较分散，技术还有待与完善，开发利用成本高，所以主要用于海岛、沙漠、比较分散居住的地方。从长远来看，从兼顾能源和环保来看，制氢技术、燃料电池和储氢技术的进步，可能在城市里面特别是在大城市里面，以氢为燃料的电动车将成为未来的绿色交通工具。
2006-09-16 10:12:30
徐匡迪:

当然，我们在“十一五”规划里面要求在2010年左右，要自主设计百万千万级的电压堆核电站。当然有朝一日如果核聚变的反应，能够为人类提供能源，这个能源在目前这个水平上是可以非常长的时间应该应用，它是清洁的。

同时我要说一下，为什么第一个任务把环保提的很严重。全国现在40%的城市饮用水的水源地水质很差，大概有30%的人口得不到安全的饮用水，这里面有有机物污染，有生物的稳定性差，还有我们大量使用化肥以后的氨氮和硝酸盐超标，这些综合起来就造成饮水不安全的问题。

2003年全国对七大水系各种水质进行调查，发现水质不容乐观。（图）绿的水是1类到3类水，粉色这一块是4类到5类水，紫红这块是劣5类水，可以作为自来水水源的是3类水以下。长江1到3类水比较高，是因为它的上游在沿江以上的水域很大。这是罗马俱乐部若干教授在七十年代末提出的一个反向U型曲线，人类都面临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用传统工业化的方式来发展经济，不考虑环境的话，我们虽然开始的时候在曲线的起始的地方，农业社会，消耗很少的能量，也有很少的废气和废物排放，虽然poor and clean，就算到青藏高原，到云南的某个山区，空气非常透明，紫外线很强，等到经济发展了以后，生活是提高了，但是污染也严重了，rich and dirty，一般他们认为是在3000美元到8000美元这个阶段是最严重的，超过1万美元以后，由于产业结构调整，重化工减少，第三产业增加，服务业增加，同时由于经费比较充裕，治理污染的投入也增加，所以最后超过1万美元以后，一直到3万美元慢慢污染又降低了，达到rich and clean比较理想的状态。
2006-09-16 10:13:25
徐匡迪:

但是我们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中国有没有可能在这里打一条隧道，在维持污染量不增加的情况下，能够发展经济，这就是中央提出的新型工业化，要走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新型工业化道路。
2006-09-16 10:15:44
徐匡迪:

现在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们的温室气体的排放在亚洲是第一位的，同时40%的国土受酸雨的威胁。酸雨威胁最严重的从西向东排，（图）一个是成渝地区，一个是武汉地区，长三角和珠三角，还有福建靠台湾海峡这边，也就是工业比较发达的地区。绿的这一边是没有酸雨的，并不意味着没有污染，比如山西的北部、内蒙古、辽西为什么没有酸雨，是因为它的沙尘暴比较厉害，沙尘暴的威力是碱性的，而降雨是通过微尘微粒作为核心变成雨点下来。因此沙尘暴也有两面性。
2006-09-16 10:19:12
徐匡迪:

这张图是我们在飞机上拍的北京上空，时间是2004年9月10日。在3500米高度的时候，天空是比较晴朗的，天气比较好，看上去是蓝的，到2500米就看到下面有暗红色的天空，到1500米，已经进入阴霾的天气，到500米的时候，这也就是我们伟大首都——北京，所以外国人在担心我们2008年奥运会的天气，待会儿王市长要做这方面的讲话。我们最忧虑的不是硬件，不是鸟巢式的体育场，最忧虑的是空气污染。这个污染是怎么造成的？三个原因，一是工业的排放和燃煤的锅炉，这个北京市已经采取果断措施，包括把年产800万吨、上交利税接近500个亿的首钢搬出北京，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二是由于汽车的废气，这一点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汽车废气的碳氢化合物一部分没有燃烧完全的碳氢化合物是气体状态，排出热的时候，等到了高空，比如到了500米到2500米，冷凝以后变成固体，直径非常小，就是tm2.5，形成气源胶，像胶体一样附在上面。三是风少，北京要刮大风，天气就蓝了，北京天气怎么解决呢？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当然固体废弃物也是很严重，我们国家在2003年大概有1.5亿吨的垃圾固体废弃物，而且年增长是7%到10%，处理率远远达不到要求，现在靠填埋的方法，不仅是对子子孙孙的犯罪，而且会造成地下水污染的问题。
2006-09-16 10:21:38
徐匡迪:

要解决这个问题，从工程技术上讲叫做减量化，还有就是再利用，比如塑料瓶子、玻璃瓶子，废纸，再利用、再循环和再制造。以我熟悉的钢铁工业来说，现在首钢搬到曹妃甸准备用这样一个新的流程，生产钢是800到1000万吨，但是我们把14吨到28吨的废塑料相当于北京市每年产生的固体废塑料，通过设备冷冻风化以后加入到焦炉里，或者喷射到高炉里面，来代替焦煤，效率比焦煤还要高。另外120万吨的废钢加入到转炉作为冷却剂。同时把所有的冶金过程产生的废气，高温和可燃气体的废气集中起来，可以建成120万千瓦的电厂。这个电厂可以供应同时把矿渣水泥、炉渣的成份做适当的调整，防止焚化，以后可以建立一个300万吨的水泥厂，这样一种思想就是以钢厂为核心的循环经济的链条。
2006-09-16 10:23:54
徐匡迪:

第二，掌握装备制造业和信息产业的知识产权，提高我国的竞争力。世界制造科技四大发展趋势，一个是绿色制造，二是高新技术，三是信息化，四是极端制造。绿色制造我不讲了，就是刚才讲的4R，与高新技术结合，这里有个典型，大量采用新材料、新技术，复合材料用量超过50%，（图）这个飞机已经从过去的焊接到现在的粘接，同时由于数字设计技术使得周期缩短40%，工程返工量减少50%，更快更好、更省地制造出创新的产品。极端制造，就是特别大和特别小，像三峡70万千瓦的水轮机的装置，光是轮重就是430吨，我们自己解决了制造技术，最小的像微型液体泵也有电机、压缩机，作为电子器件冷却用。极端制造的例子我就不详细说了，最上面是韩国做的小的直升机，可以进行侦查活动，下面一个是纳米尺寸的齿轮，一只蚊子停在上面，那个腿都那么粗，下面是齿轮。
2006-09-16 10:25:25
徐匡迪:

信息产业是我们未来一个重要的产业，它的自主知识产权对提高我国制造业竞争力有非常重要的影响，信息产业包括微电子技术、高效能计算机、通信技术、自动控制技术和国民经济的设备信息化，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详细讲了。

但是我讲两件事情，讲一个通信技术。我国现在有线电话、无线电话的容量以及因特网的用户总量上已经是世界第一了，形成了一批以华为为代表的有自主核心产权技术、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通信设备企业。

网络技术正在进行更新换代，下一代的互联网到底应该向什么方向发展，是和电话网结合还是单独发展下一代互联网，同时宽带网是不是要和互联网结合？现在正在讨论的过程中。现在电路交换网不能灵活地适应宽带各异数据的发展，专门为数据设计的因特网过去成功也不意味着永远成功。同时信息技术还为制造业提供了非常好的支撑。现在我们可以看看这是福特公司拿来的一个软件，过去我们大学里教内燃机活塞怎么活动，四个活塞怎么运动，很复杂，我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机械制图就画曲轴，工作原理什么时候喷油，什么时候点火，什么时候吸废气，这个要和学生讲非常困难，现在有了这个软件，不但教学方便，而且设计的优化、技术的改进也更加方便，包括飞机的设计，这个是我们国家这在生产设计中的新的支线飞机，2009年投产，现在已经全部用数字化设计，各部分的运力强度、材料的选择都可以事先在计算机上模拟。包括这些最敏感的地方，包括起落架工作的情况都可以看得比较清楚。
2006-09-16 10:27:13
徐匡迪:

第三，把生物技术作为未来技术产业迎头赶上的重点。因为转基因的问题，专门有报告，所以我就不讲了，但是我想讲“基因”，这两个字翻得实在比较好，我们有若干个翻译是不太好的，“基因”这个字既是基本的，又是起因，所以我觉得它翻译的很好。

生物技术在医药中的应用是非常广泛的，60%左右的生物技术成果用于医药，美国从1982年开始有工程中的胰岛素，现在的销售已经超过200亿美元。空天和海洋技术就不介绍了，神六圆满成功，下一步就是要多个人的上天，在天空会有一个工作站。另外，探月计划，可能在专题报告里还会讲到。海洋开发是未来人类的共同的任务，地球70%的面积为海水所覆盖，特别是深海里面的动植物受人类文明发展影响比较小，所以特别有生物活性的物质，特别在控制炎症、癌症、防治心脏病、血管老化等方面很重要。但是现在我们到深海的距离还是很有限的，我们现在人类能够潜入的海水，人身体只能有几百米深，当然有人创造过600米的记录。再下去就要用一些深海的探测器。当然，我们要了解海洋，就需要对海洋下面的情况进行探测，现在大洋二号也出来了，了解海底的情况。
2006-09-16 10:29:05
徐匡迪:

基础研究也是非常重要的。干细胞，前一段时间由于韩国黄锡禹教授作假的事件搞得很热，“肝”和“干”变成一个，所以很多人认为是肝的细胞技术就是干细胞，实际上它是一种起源细胞，是在细胞的分化过程中，由于高度分化以后，有的细胞就失去了分化能力，最后就衰老了。机体有一定的自我更新的能力，有一部分干细胞是专门来补充的。干细胞又分为全能干细胞和多能干细胞、单能干细胞，或者按照发育状态来说有胚胎干细胞和成体干细胞。大家设想一下，一个卵子、一个精子进去以后，它逐步逐步发育，逐步从染色体变成细胞，最后干细胞再分裂，又到心、到肺，但并不是所有细胞变成这个，有变成骨头的，这就是各种各样的干细胞。干细胞就形成了所有器官工程，拿去核的胚胎干细胞来组装，形成体外诱导多种器官。我们中国上海科学家做了器官工程的耳朵装在老鼠背上，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个耳朵还没有移到人的头上。
2006-09-16 10:31:04
徐匡迪:

最后，我想讲一讲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我国今年开了一次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加强自主创新，建设创新型国家的大会，对于国家的中长期科学发展规划作出了重要部署。
2006-09-16 10:33:56
徐匡迪:

这里面是四句话，这是我们总的指导方针，“自主创新、重点跨越、支撑发展、引领未来”。自主创新，就是一个指导的方针和精神。重点跨越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重点是当前的重点，支撑发展是说明科学和技术要和我们国家的基础建设相结合。引领未来是指基础研究要适度超前。目标就是四个目标，很简单，一个就是R&D投入占GDP的比重，现在是1.35%，到2020年要达到2.5%，这个2.5是GDP翻两番的数字。科技进步对GDP贡献率要从现在的30%提高到60%，我们国家对外技术依存度要从现在的50%降低到30%，专利授权和论文的引用数，我们现在是世界第20位，我们要争取到世界前5位。同时技术创新包含三层意思，一个是原始性的创新，比如说三期的杂交水稻和汉字的照排，这是外国人没有过的。
2006-09-16 10:34:31
徐匡迪:

第二类是集成创新，我们把国外可以商业化的零部件购买来以后，我们自己设计主机，把它组装出来，像我们现在的数控机床现在做得很好。第三个是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中国的家电就是走的这么一条路，无论是彩电也好，冰箱也好，洗衣机也好，现在世界上都没有办法和我们竞争，一开始整个装备的技术都是引进的，但是由于中国工程技术人员消化吸收以后，新的技术不断涌现。

综合起来就是国家的创新，这个创新希望以企业为核心。在研发方面，企业投入要占主体，同时企业要发挥主导的作用。在产品产业化和商品化方面、市场评价方面企业都能够起到核心作用，不断反馈，再给研发单位，这样就构成一个技术创新的产业链。我们在粉碎“四人帮”百废待兴的时候，小平同志曾经有一段很有名的话，“为了缩短和消除两三个世纪至少一个世纪所造成的差距，必须下长期奋斗的决心。”江泽民同志也多次提出要掌握核心技术，要抓出一些可以抓住的机遇，选择有重点地引进国外关键技术，把自主创新和必要的引进技术结合起来。胡锦涛同志在两院院士大会上特别强调科技创新转化，自主创新已经成为国家核心竞争能力。

我的报告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2006-09-16 10:35:50
白春礼:

谢谢徐匡迪副主席的精彩报告。下面有请北京市市长王岐山发言，他报告的题目是“全面提高市民科学素质，加快‘新北京、新奥运’的战略构想”。
2006-09-16 10:38:06
王岐山:

非常感谢中国科协的领导给我这个机会，能够让我在这个地方做这样一个演讲。其实从我来讲，这个机会难得，因为今天来的人太多了，而我觉得刚才开幕式的时候，我们的刘淇书记已经把代表北京市委市政府对这次会议的祝贺，对大家的感谢都表达了，他的表达带有最权威性和真诚。

本来我准备了一个稿子，但是这个稿子我不想念了。因为机会难得，我想在这儿空口说白话，讲一讲作为北京的市长将面临奥运的宝贵机遇，同时又面临着挑战的北京市长，在工作过程中，对如何抓住奥运机遇，建设一个新北京，在某种意义上也就是按照中央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怎么能够使北京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在构建和谐社会上如何变成一个首善之区，这个问题在实践中、在工作过程中，对这个城市的发展、建设、运行、管理等等诸多方面，对如何提高全市市民素质的一点案例上的思考，供在座的同志们，特别是很多专家学者，在这次会议的中心议题中做一个汇报，也请大家能够引申思考。
2006-09-16 10:38:52
王岐山:

说实在的，到大会堂，我曾经多次到过大会堂，但是我不能忘记2004年2月5日，当时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我第一次受邀参加中央领导和文化艺术界共庆正月十五闹元宵的盛会，就在东大厅。正当我和各界代表，我记得有文艺界的、有体育界的，也有科学界的，坐在一桌，他们见到北京市长当时给我提的最主要的题目是交通拥堵问题，正当我在努力地向他们解释北京的交通拥堵到底是怎么回事，现状、措施、前景将如何的时候，领导人的致辞也完了，就开始演节目了。正在上元宵，我那桌比较偏，元宵还没到我那桌的时候，突然有人向我招手，我出去以后，他们说，市长，密云在灯节的过程中发生了事故，我说什么事故，说在一个桥上发生了踩踏事故，伤亡人数众多，具体数字还不清。这时候我们的刘淇书记也出来了，于是我们两个就奔赴了密云现场，从大会堂出发。我第一次参加这个元宵节晚会，元宵还没吃到嘴里，到了现场一看，37条人命，这就是大家知道的密云所谓踩踏事件，在元宵佳节，就在“两会”、“两节”，出了这么大的事件。我们到了密云，胡锦涛同志已经知道了，当时中央很多领导看着我们俩走了，好多同志事后跟我说他们知道肯定是发生事了。
2006-09-16 10:40:39
王岐山:

政府的责任难逃其责，有失职，有渎职。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密云本来是做好事，多少年修了一个沿河的景区，也是为了让老百姓高兴一下，所以每年在那个景区里举办灯节，围着河建了一个景观桥，这个景观桥是钢结构的，非常好的，但是坡度极陡，不是大容量通过的桥。为了突出夜里面灯一亮以后，拱形桥的景观特色。但是这件事情在我们处理了之后，我和我的同事们仔细地把这件事情认真地分析了一下，我们感受到这里面有人民群众的素质问题，大部分全是河北人，都是农民，他们到这儿来是过节的，就是一件事让他们突然涌上了那个桥，说河的西岸要放花，其实放花在东岸、西岸看都是一样。于是这样一件事让大家都蜂拥而上地上桥，一个人跌倒了，所有的人都趴下了。基本上最后致死原因都是瞬间窒息致死的。再进一步的讨论，为什么会在瞬间窒息，我们一起讨论得出几条，怎么还有孕妇，还有不少人带着儿童，在形成拥堵的情况下，应该说是很有风险的。为什么大家要挤？而且那边只是放个花而已。我想当时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一般我跟很多人说知识妇女，或者有安全意识、安全观念的人，这时候怀着孕，带着孩子，绝不会凑这个热闹，她会躲的比较远。
2006-09-16 10:43:07
王岐山:

再一个，窒息，受压而死，人工呼吸，嘴对嘴，心脏按摩，在场没有一个人做，把所有人背上以后，截出租车送到医院，到医院人已经“过去”了。这件事情给我们一个很深的教训，越来越感觉到，在我们严肃追究政府自身责任的时候，我们看到当我们的广大市民他的科学素质，他的知识、安全意识，他这种自救救人的能力不具备的条件下，小事故就会造成大事故。也就是这一天，这一个事件，我记得刘书记第二天早上要求八点钟召开电视电话会议，紧跟着对全北京市社会公共隐患和各种安全隐患进行了排查。我们才发现在所有的安全隐患的过程中，第一，事件的发生者和发现者是市民，所以我们当时就提出了，市民既是安全突发事件的救护对象，也是自救救人的主体，这有待于广大市民对于安全意识的提高，对自救救人技能的掌握。
2006-09-16 10:46:48
王岐山:

今天是讲科学素质，我想就从最基础讲，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我刚才举的这一个案例，其实我们天天都有案例。就在我今天来大会堂之前，我接到今天早上的报告，就在7点多钟，我们有一个中央的单位雇了一个河北省的汽车，这个汽车20吨的载量，它载了50吨的物资！现在已经不奇怪了，超载超限，结果大北窑辅路过桥的限高的钢管被它冲断，然后冲向了大北窑辅路的桥墩，既撞坏了桥墩，还把北京到秦皇岛火车的桥给撞坏了。

这和科学素质有没有关系？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我理解党中央、国务院提出来的科学素质是什么？是一个整体民族的科学精神和科学素质，没有这样一个集体的、全民族的科学素质和科学精神的提高，自主知识创新和创新型国家又何以能成？
2006-09-16 10:48:09
王岐山:

经过多年以后，我们现在发现不管天灾也好，人祸也好，都有一个第一现场市民主体的自救救人的能力和一个科学头脑的安全意识。所以，我们极力主张编了这么一本《首都市民防灾应急手册》。我听说现在在座有6000人，这里面恐怕北京市民很多，外地的市民也很多，但是我认为在工业化和城市化过程中，在我们这个机遇期和矛盾的凸显期的过程中，在既要抓住机遇又在迎接挑战的过程中，我们所有城市的安全都会面临着这样一个市民主体的科学素质的提高问题。所以我们编了这个小册子，发到每一家，我通过各种渠道来侦查，确实都发到了，但是有多少人看呢？我发现没有多少人看，有的人就跟我说你那个小册子是收到了，我说你看了吗，说还没来得及看，我说你等什么时候看呢，等你家楼里着了火再看，等你遇到了风灾，遇到了地震再看？我说那恐怕来不及了吧。
2006-09-16 10:50:01
王岐山:

就这样一个小册子，今天我特别提出来。我在写这个序言的时候，为了吸引大家看，特别加了一段，我觉得我们找了这么多专家，通俗易懂，加上各种方式，就是为了让大家掌握，序言我还特别谦虚地希望广大市民根据自己的实践，对这小册子进行修改，提出宝贵意见。本来我想加一个“有赏”，后来一想不合适。有的事情给我的思考也是很深刻的，我有一次想，俄罗斯在2005年出现过地铁失火事件，我看了《参考消息》报道整个事件，在整个事件过程中，当发生火灾的时候，火车司机向所有的乘客广播，说不要动，我下去看看情况。然后他下去打电话，通知人把所有地铁的电切断。
2006-09-16 10:51:46
王岐山:

然后他又把车门打开，他带着将近3000人有序地走出了事故现场。

我现在作为市长，我和我的同事们最紧张的就是这样的事。我说我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北京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我们的司机做得到做不到这么镇静，这么有责任心？这还容易。更重要的是广大的乘客，当然我们的乘客可能什么人都有，会不会相信司机的话，着火了，司机说你们等着，我不开门，我的脑子里想象的可怕，我说可能就有人破窗而出。任何天灾、人祸，第一现场，第一时间是广大市民，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能不能够有序，知道这时候有序是多么的重要。
2006-09-16 10:53:40
王岐山:

美国的世贸大楼，“9·11”出事的时候，中国也有些公司在里头，有的公司的人后来跟我说，咱们的人基本没损失。我说怎么回事？一个是他们不按时上班（全场笑），还有一个是下楼的时候他们不排队。美国人很有序地贴着边留出余地让消防员冲上去，如果有谁这时候离开队伍，不按顺序走，他们认为这个人一定是有特殊的事情，结果我们的人下的最快。
2006-09-16 10:54:59
王岐山:

我现在就想，看看我们的公共汽车，我们的地铁，我们就换一个一卡通，在换的过程中，人们组织了一万多名志愿者到公共汽车站维护秩序。什么是现代化？现代化的核心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讲，就意味着最核心的是人的现代化，我常常举这个例子，也有这个思考。以色列有什么呀？以色列有水吗？以色列水比我们少多了，但是以色列出口蔬菜和水果，以色列是大学生、研究生在搞农业。
2006-09-16 10:55:51
王岐山:

我真的感受到，我们整个城市的管理，现在越来越感受到主体是谁，主体应该是人民，市民，主责是谁，政府难逃其咎，就是本人和我的同事。（全场鼓掌）

我们首都教育资源这么丰富，科技资源这么丰富，全世界很少有这样一座城市集中这样多的大学、这样多的中学，这样多的各种科研机构，我们的市民素质应该是全中国最高的。
2006-09-16 10:58:51
王岐山:

我说错过一句话，不念稿子是有风险的，但是念稿子大家又觉得不好听。就在小礼堂，路甬祥院长非要让我讲奥运，其中我讲到一个市民素质，结果说错一句话，我说市民素质低，结果还好，科学家们没有给我提出什么问题，那天提两个问题我回答了。第二天我一看，所有讲话连语句都上了网，马上跟帖，其中正面的我不说了，反面的跟帖就对着这一句话，“什么市民素质低，就是市长素质低。”（全场笑）我一听人说的话，这对呀，我当时怎么就说走嘴了？
2006-09-16 11:00:11
王岐山:

后来我就跑到另外一个场合，也是一个公共场合，我一看有小报记者，我说太好了，我得接这个话头，我就说我说错了一句话，我说其实我的本意不应该这样说，我说走嘴了，我说我更正，我说的应该是“市民素质参差不齐”。

结果马上又跟帖了，说这话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可以认为我参你差，谁也不承认市民素质都一般高，那不可能。所以现在我和我的同事要记取市长的教训，千万不要说市民素质低，只能说参差不齐。

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教育，科学素质来自于教育。学习型社会，这个教育不仅是一个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还在于时时不断地学习。比如我们很多高级知识分子，碰到过SARS，遇到过禽流感了，就算你是数学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你也不知道生物学，你也不知道病毒H5N1发展变异到H5N7。所以我们要不断地从社会中发生的事情来学习，我认为这就是一种科学精神和一种科学的素质。
2006-09-16 11:01:54
王岐山:

我们的党中央，在这些年不就是不断地与时俱进，根据中国发展的实际情况，从发展是硬道理，到“三个代表”，到科学发展观，一步一步地提出了新的要求？而我们的人民，也是这样一点一滴地进步着，但是离我们现在大会里提出的目标——建设创新型的国家还有很大的距离。而我认为教育里有很重要的基础教育。

今天来了很多科学院的人，我有一次接到了一份很正式的请柬，中关村一所小校长向我发出请柬，他们建校的周年庆将在大会堂举行。我当市长的很震惊，小学校庆到了大会堂，后来我一打听，确实这所学校非同一般，这所学校是在我们整个中关村地区的小学。后来我决定给那个校长打一个电话，我向那个校长第一表示祝贺，第二表示婉辞，我说要去你们这个校庆，那今后我几乎要天天参加校庆，我说我这个人主要是干活，不是做庆贺的。我和他在聊的过程中，我说我拜托你，是不是把这个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能够转变的快一点，既然你是一所名校，重点学校，转一转，校长说他们在转呀，因为当时正是我在弄小册子的时候，正是我在总结我的教训的时候，当时我就把首都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说你能不能够借用点儿老祖宗，他说市长你给我启发启发，我当时顺嘴就说了，我说我最近思考了半天，你们把孔子的《孝经》第一章给孩子们讲一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
2006-09-16 11:03:44
王岐山:

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一个孩子牵多少人的心？我说孔子的意思就是当你没有成年的时候，你保护好自己，你是一个善于保护、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就让家长起码睡得踏实一点，这对家长不就是一种孝嘛。我说你能不能加一点安全知识课呢？

由于我们现在就想学校放假之前最后一课应该讲什么？讲安全，后来我们一块儿研究节能型社会的时候，我们又加了一课，说这一课还得把“节能”加上，节能加上以后，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最后提出来了，中小学最后一课讲安全、讲节能、节水。这是不是就是一个基本的教育？
2006-09-16 11:07:39
王岐山:

我们在教育过程中，我发现有的人学历很高，但是现在一些青年人生活的知识太少了，既保护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他人。为什么我刚才讲口对口呼吸和心脏按摩教育，我后来打听了，是香港中学的必修课。这些年我就在呼吁，我说以人为本，人第一位的是安全。我们现在出了事故的时候，我怕衍生的事故，地铁着火是事故，如果出现了拥挤、踩踏，它衍生的后果要远远超过这个事故本身。所以我才提市民是主体，我们的科学决策，政府的科学决策和政府的能力、投入、关注、教育是主责，我们现在的教育也是政府主导，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作为第一生产力，自主创新要迸发出来，它要靠全民的科学素质。我这个城市管理水平的高低，运行水平的高低，也要靠市民普遍的素质。
2006-09-16 11:08:51
王岐山:

法制意识、理想信念、收入分配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三要素，这是本人诠释。一个社会离开了理想社会，如果没有一个基础的收入分配，收入差距太大，不均衡发展，北京现在就是处在这么一个状态。我为什么理解科学发展观要协调发展？确实要协调发展，北京城一万六千四百平方公里，真正北京城现在你们理解的城就是九百平方公里，有一万平方公里山区，我们1100万的户籍人口还有308万的农民。在这种情况下，城乡的差别是多大呢？
2006-09-16 11:09:53
王岐山:

去年城镇人口人均收入17600元，2000美金差一点儿，乡镇308万的人均收入是7800，河北省委书记说乡镇的人均收入相当于河北城镇的收入。我们周边都是河北农村，农民的收入按现在汇率，一个2000美金差点儿，一个1000美金差一点。按照科学发展观，北京的农民现在种地基本是把河北农民请进来，北京农民现在变成房产主，然后他可以开一个车，有的跑到县城里，跑到区里，有的就进到北京城里，有需求就有供给，农民工来了也要吃喝玩，他有北京户口可以注册，于是他又赚了一道。我说如果把河北农民都吸引进来，你们到房山大安山去看看，从这儿坐车现在去，35分钟就能进那条沟，科学发展观就是协调发展，农民素质的提高，科学素质的提高，
2006-09-16 11:11:37
王岐山:

比如说像采摘农业，在塑料棚里，大水漫灌，这么高的产出，连个滴灌都不搞？请节约点水。现在改造了，大棚都能接水，然后有一个蓄水池，然后滴灌。这要求政府去指导农民，专家去帮助农民，政府加大对农民的鼓励和投入。

最后占大家一点儿时间，我觉得科学需要技术，技术的创新、科技的创新决定着我们走向现代化、克服当前迎接挑战、克服很多矛盾的问题。我讲一件事，你们现在可能经常看到报纸上说要搞“梯级电价”，有不少同志发表了文章，2005年我也差点就发表了，最后我一问，闹半天没有技术前提，为什么？我们的水表不行，水表弄一个吸铁石它就不转，后来改成塑料，吸铁石不管用了，但是查表查不了。
2006-09-16 11:13:37
王岐山:

最后让我们水务局长去查了一次表，他说我到胡同里一下午查了36家，我说你查表工一共有多少个？他说300个。梯级必须定时准确定量，然后才能发行梯级水价，单位时间的用量，我说成本太高了，得多少查表工作，太复杂了。作为科学决策，离开了技术前提，没科学而言，pass。后来我们一了解，实在不像话，居民用水一共3亿方，北京一共用34亿方，当年农业用水十几亿方，机关用水7亿方，我发现这好改，我们就动手动在机关上，为什么？梯级水价可以在机关实行，因为机关事业单位水表好查。
2006-09-16 11:15:10
王岐山:

我说也甭查了，我调查了一下市政府，市政府是按最高用水的高峰，七八月份乘以12定点定额，全北京市一共超额加价生活用水一共是多少钱？回答说1000万，我说说明我们的政策没起作用，一千万能起作用吗？结果我们就断然下决心，其他砍10%，再看一年，发现2005年还没收上来多少，我说再砍15%，发现还不行。说明什么？说明机关用水节约潜力巨大。（鼓掌）
2006-09-16 11:16:55
王岐山:

我们现在就推广了一批机关浴室刷卡，发现这刷卡真管用，洗的人是少多了，时间也节约了，水大大地节约。什么是科学素质？提高全民的素质。

（工作人员上台交给王市长一张纸条，市长看了一眼，笑了）我在这儿今天就做这点儿简单的汇报，已经超时了，谢谢大家！
2006-09-16 11:17:50
白春礼:

非常感谢王市长非常精彩的报告，因为今天上午还有两个报告，所以一定要掌握时间。下面一个报告是中国科协副主席张启发院士，他报告的题目是关于转基因作物与我们的生活。
2006-09-16 11:19:41
张启发:

各位代表、各位先生，上午好！我受科协书记处的安排，到这里来讲一个大家很关注的问题，转基因作物与我们的生活。

今天我要讲的集中到一点，转基因问题是大家很关注的问题，但是要关注的方面的确很多。我今天只想说一点，我们中国为什么要搞转基因。首先，什么是转基因技术？转基因技术，就是基因组，基因组牵扯到几个东西，这个东西叫做细胞，每个人或者是其他的生物体最基本的单位叫做细胞，细胞里面有一个细胞核，细胞核里面有染色体，这个是我们生物世代相传的物质，就是染色体所携带的，就是我们生物世代相传的遗传物质。人类体的基本骨架就是DNA，基因就是DNA上面的一段。所谓的基因组指的生物体遗传物质的总和。

基因组是怎么影响到我们的生物性状的？（图）这是细胞里面的染色体，染色体上面的DNA，DNA上面有许多基因，ATGC等等都是基因，基因的构成就是一些核苷酸，基因组技术测试测的就是这些东西。DNA上面ATGC排列的顺序就是遗传密码，DNA遗传密码组成了氨基酸的组成，氨基酸是蛋白质的基本单位，蛋白质一个是我们的生物构成的物质，同时它也是一些有活性的物质，比如说霉就决定了生物的代谢过程等等。氨基酸的组成和排列就决定了蛋白质的种类，蛋白质就决定了生物性状，生物性状，比如人是高的还是矮的，比如头发的颜色是白的还是黑的。
2006-09-16 11:20:30
张启发:

转基因技术上的定义是将人工分离、修饰过的基因（外源基因）导入生物体基因组当中，由于外源基因的表达，引起生物性状的可遗传的变化。这就是转基因的技术定义。同义词有遗传工程、基因工程、遗传转化等等，在西方媒体上经常用的GMO，GMO翻译成中文就是“遗传修饰过的生物体”。国内的媒体很少用到这个词。

在国内植物转基因当中现在长用有两个重要的技术，一个是基因枪法，它的基本做法，（图）这是一段DNA，中间红的代表一个基因，这个基因把它分离出来，把它包在子弹上面，然后用枪，这个枪不是部队用的枪，但是是一样的原理，把它导入到生物细胞里，把细胞进行培养，培养出一个植株。另外一个方法是农杆菌法，用的一种细菌，土壤细菌，用的农杆菌，一个细菌染植株，这段DNA随着侵染过程整合到染色体上面，成为一个植株。这也是转基因的技术。

还有一个技术在中国用的，就是花粉管道法。这是一个注射器，注射器里面装的DNA，趁着植株开花的时候，花粉受精的过程形成一个花粉管通道，利用这个通道把DNA带进去，然后整合到染色体上面，最后这一颗种子生发成一个新的植株，可能就是转基因植株。
2006-09-16 11:23:34
张启发:

现在有几个方法在中国的转基因研究当中用的比较多的。转基因的技术和传统的技术关系问题，这也是大家比较关注的，我简单概括一下。几千年来，人类通过对自然突变基因和重组体的选择和利用进行品种改良。这是我们老祖宗做的事情，最近一百多年来，采用人工杂交的方法实现优良基因的重组和外源基因的导入，用的是杂交的方法。最近十几年当中，转基因技术成为品种改良的一个重要手段，也是一个基因导入技术。
2006-09-16 11:26:21
张启发:

从这一点上来讲，转基因技术跟传统的技术是一脉相承的。（图）这个例子是玉米遗传改良的巨大成功，这个是野生的玉米，这是几千年以前，在美洲有这样野生的玉米，经过人的改良，棒子越来越大，这个改良现在有个粗略的分析，认为有1200个基因发生了变化，就是从小玉米变成大玉米的过程当中，有1200个基因涉及到这个过程。实际上在人的改良过程当中，对基因的改变也是很巨大的。

另外，转基因技术跟传统的技术还有一些很重要的区别。一个重要的区别，基因转移的范围的区别，传统的技术只能在生物物种内实现基因转移，你能够做杂交，它杂交了以后是可遇的，能够可遇的就是一个种，一个种传统的技术可以进行转基因转移。转基因技术不受生物体间亲缘关系的限制，基因来源可以是不同的，甚至脑袋里想一个基因出来，按照A、B、C、D合成一个也可以搞。另外就是基因转移的效率，传统技术不能准确地操作和选择某个基因，转基因技术所操作的转移的一般是功能清楚的基因，而且后代表现可以准确预期。这个是传统技术跟转基因技术的基本区别。
2006-09-16 11:28:16
张启发:

传统的技术做法，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品种，又高产又优质，但是它有一个缺点，比如传统的做法是把两者进行杂交，杂交了到后代当中进行选育，希望选到高产和优质，同时也选到抗病。因为传统技术本身的限制，要带进来很多的你不希望的基因，比如黄点点斑就是你不希望的东西，这些东西在这里随时可能会有副作用。转基因技术，先把抗病的技术拿出来，来做转基因研究，正式转入抗病的基因，没有带其他东西进来，这个过程现在叫做准确的操作。

最近二十年来，转基因植物有这么几个比较重要的里程碑。1983年，在世界上首例转基因植物培育成功。1986年，转基因植物获准进入田间试验。1994年，转基因番茄在美国首次批准上市。在2000年的时候，全球转基因作物种植面积达到4000万公顷。到目前为止，不一定是一个很精确的统计，认为至少有35个科，120多种植物可获得转基因植物，性状抗虫、抗病毒、抗细菌、抗真菌，抗除草剂，抗逆境，还有一类大的性状就是品质改良、生长发育的调控、产量潜力的提高。
2006-09-16 11:29:41
张启发:

这个图显示的是最近十年来转基因农作物在全世界推广面积变化的情况。1996年开始，有170万公顷转基因作物，到2005年已经有9000万公顷的转基因作物。转基因作物推广过程中，把种植的国家分为两类，一类是发达国家，一类是发展中国家，蓝的表示发展中国家曲线。这些数字综合起来，认为转基因作物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农民普遍的受益。已经有21个国家850万农户种上了转基因作物，其中90%的农户为发展中国家的小农户。这个是转基因作物的种类，最大的一类就是转基因的大豆，现在中国在拼命地抵抗美国转基因大豆的出口或者进口，因为转基因大豆增长的面积很大，产量也很高。

第二类就是玉米，第三类就是棉花，棉花的面积也是很大，但是相对比较小，再就是油菜，四大作物现在种植面积已经达到了四大作物总面积的70%左右。只有两大类重要的基因，第一个基因就是抗除草剂，这条曲线表示的抗除草剂基因使用的情况，还有就是抗虫基因的使用情况。第三类就是把两个基因聚合起来，一起用，这个面积相对小一点，我们看到主要推广的还是抗除草剂。也就是说，一个基因一个产业，我们看到主要还就是两个基因弄成了全世界的大产业。
2006-09-16 11:31:30
张启发:

这个图反映的是全世界范围内一些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的分布，最多的是美国接近5000万公顷，第二名阿根廷，是1700万公顷，第三是巴西，过去它排在中国后面的，现在它有900万公顷，最后面的是加拿大，中国只有330万公顷，已经从长期的第四位现在降到第五位上。

总的来讲，转基因作物的推广有这么几个方面的效应：少用杀虫剂，有效地控制害虫和杂草，免耕、保护土壤、提高地下水质，增加食品安全性、有益于健康，还有提高产量，增加农民的收入。这是总体上转基因作物上研发和推广情况。
2006-09-16 11:33:30
张启发:

转基因作物对我国农业的意义。我们为什么要搞转基因？首先要分析一下我们国家目前所面临的几个最严重的问题。一，农业生产当中病虫危害跟农药适用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二，化学肥料的滥用问题。三，水资源与旱灾的问题。还有长期需要做的就是改良品质，提高产量。举个例子，以水稻为例，水稻主要的害虫有两大类，螟虫、稻飞虱。水稻主要病害有到瘟病、纹枯病、白叶枯。农业防治加重了农民负担，严重破坏生态环境。农药残留普遍严重超标，危害健康。害虫大量喷药会产生抗药性。水稻螟虫，目前在水稻当中是第一大害虫，这是中国科协绿皮书2002年公布的数字，三化螟、二化螟全年发生面积1500万公顷，防治面积3800万公顷，尽管进行了防治，总损失是115亿元。加在一起是多少？中央的惠农政策免税一年大概也就是100亿左右。
2006-09-16 11:34:28
张启发:

最近，南方普遍爆发稻飞虱。湖北省做了大型的对比实验，其中不打农药我们还能收获多少粮食？在不打农药的情况下，粮食的收成仅仅只有20%，这个是非常令人震惊的结果。再就是氮磷肥料，中国用氮肥的总用量占全世界的33%，7%的耕地养活22%的人口用了33%的花费，磷肥的用量也将近30%，这是2000年统计的，可能现在还有增加。
2006-09-16 11:36:46
张启发:

中国中长期肥料发展规划提出来，到2030年化肥总用量将突破6000万吨，这些化肥往巢湖、太湖、洞庭湖里面倒掉，我们现在就在做这个事。这是我们污染大江大河的情况（见图）。

这个曲线是比较可怕的，这个增长是肥料用量的增长，这个增长是粮食总产的增长，这个增长是粮食的单产的增长（见图）。我们看到的结果，粮食的增加，过去三十年在开始阶段，的确，粮食是随着肥料的增加而增加，但是最近粮食已经停止对肥料进行响应了，你施了肥，粮食也不增加。比如水稻的氮肥，我们有一个研究结果，叫做氮肥的利用效率，比较菲律宾，他们一公斤能够生产15-18公斤，跟人家相比，只有三分之一。磷肥是植物所需要的大量元素之一，但是磷肥是矿产，全世界有个估计，最多还有90年的寿命。全世界的磷矿都开完，我们再种田拿什么去施？这又是一个问题。施很多肥，表面上看起来一个美好的心愿就是施了肥就增产，但是现在的问题副作用很多，肥料利用率低，地下水污染，江河湖海的富营养化，生产成本高，农民负担重，影响作物品种。
2006-09-16 11:37:38
张启发:

我们国家的人均水资源仅为世界的四分之一，农业用水占到全国总耗水的70%，水稻就占农业用水的70%。现在旱灾频繁发生，水资源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还有产量、品种需要提高的问题，但是非常大的问题，实际产量跟产量潜力的差距很大，比如我们在《人民日报》经常可以看到800公斤、900公斤甚至1000公斤这样的产量，但是到农民手里400公斤、500公斤都是很困难。

针对这些情况，我们的农业科学家提出应该进行第二次绿色革命。第二次绿色革命比较简单的讲就是十个字“少投入、多产出、保护环境”。我们认为转基因技术对我们第二次绿色革命的实现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举几个例子，这是我们国家已经推广的抗虫棉花，一个Bt的基因转到棉花当中，已经在我们生产当中大面积用了好多年了。有一个统计，这是一个公开发表的数据，三年下来，全国减少农药的用量12.3万吨，效益也是挺大的，农民大概每一公顷能够增加的效益，有2000块钱，4000多块钱等等。这是效益统计情况。

总体讲，抗虫棉1997年到2004年八年间，已审定品种20个，2004年种植面积占全国植棉面积的66%。推广八年按平均每亩增收节指200元计算，已为农民增加收益198亿元。农药使用事故也大大减少。
2006-09-16 11:39:28
张启发:

我们根据第二次绿色革命的思想，提出一个绿色超级稻的概念。在不断提高产量，改良品质的同时，做到基本不打农药，显著少施化肥，减少灌溉。这是我们已经培育成功的转基因水稻在基本不打农药的情况下大幅度提高产量（见图），在没有打农药的时候，在南方有些地方可以做到颗粒无收。按照我们国家有关规定，做到生产性实验这一步，现在在等商品化生产的批准。抗重稻在湖北试种的反映，大概每亩能少投入80到95元，减少打农药4到6次，减少用工，减少用工可能带来的收入，减少打农药中毒、中暑的危险，为老弱病残户的收成提供保障。
2006-09-16 11:41:09
张启发:

现在还培育另外一类东西，转基因水稻大大地提高了耐低氮、低磷能力的和氮、磷吸收、利用的效率。这是在盆栽培育下的表现，这是在田间培育下的情况。还有抗旱、抗盐性大幅度提高的转基因水稻，转基因水稻在非常干旱的情况下，接受率显著提高，产量也显著提高。这是最近刚刚发表的一篇文章，报道了转基因水稻抗旱、抗盐的情形（见图）。这是前几年在国际上引起轰动的，转基因精密水稻，转β-胡萝卜素合成途径培育出的富含维生素A的金米水稻，因此导致水稻营养品质的增加。当时为什么引起轰动？因为当时国际上有一个争议，你做的那些抗虫草剂保护的农场主的利益，保护大公司的利益，没有想到贫穷人民的利益。β-胡萝卜素，包括维生素A，在全世界相当大一部分包括我们中国，很大一块地方都是缺这个东西，缺这个东西严重的时候会导致失明。用这个给大家吃，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后来有一个改进版，因为前一版改的基因生产量比较少，要吃一桶米才能维持健康水平，后来新版提高了β胡萝卜素的含量，提高了23倍之多，使它含维生素A大幅度提高，比较丰富，对它的营养品质进一步提高。
2006-09-16 11:42:29
张启发:

现在转基因技术还有新的趋势，一个是无标记转基因技术，这个技术能够降低安全性风险，还有质体转化技术，转基因不随花粉来传播。还有多基因转化，可以多性状同步改良。还有组织特异性表达。
2006-09-16 11:44:51
张启发:

另外还有一些新的产品，在不久之后就要开始逐渐推出。生物质能源作物，功能（保健）食品，必须氨基酸含量提高的食品，这个比较容易做也比较多。还有微量元素增加的稻米也是比较热的。富含Omega-3的大豆，估计在不久就可以推出来。还有环境污染治理的植物，或者叫做生物抹布，可以清除污染。还有植物反应器生产抗体，现在也正在做，也有一些成功的例子。

综上所述，转基因作物巨大的潜在价值，在于它能够少投入，保证能够做到少施化肥，少打农药，少用水，少用土地，少用劳动力。多产出，高产、优质，农产品的多用途、食品的多样化。保护环境，减少食品污染，有利于人类健康，减少环境污染，保障可持续发展，维护生物多样性。
2006-09-16 11:46:09
张启发:

转基因农作物的安全性与管理，已经推广了十一年。吃转基因食品人均已经达到20多亿之众，至今还没有关于转基因食品不安全的任何证据，这是很不容易的。要是打农药死了一个人，谁都不会问你，但是吃转基因有一个人今天不舒服了，《纽约时报》头版头条就会出来。所以得到这么一个结论是非常不容易的。

现在保障机制是什么呢？在世界范围内差不多所有政府都在关注这个问题，目前在世界范围内有转基因作物安全性管理的国家的分布，有的是允许种植转基因作物，有的是允许进口，还有允许批准田间实验，还有一些国家正在建立管理体系。
2006-09-16 11:47:03
张启发:

我们国家1993年开始进行管理体系的构建，到1996年正式出台办法，到1997年开始设立农业生物基因工程安全管理实施办法的通知，1997年成立农业作物基因工程安全委员会和农业生物基因工程安全管理生产条例，有很多条例，这些条例管理的范围，包括转基因动植物，转基因微生物产品，转基因农产品的直接加品，含有转基因动植物，微生物或者其产品成份的种子等等所有都在管理的范围之内。

大家比较关心的评价主要是两大部分，一个是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还有对于生态环境的安全性。整个过程评价一般要有8年之久，最后，一个结论性的话，转基因食品是有史以来评价最透彻、管理最严格的食品。凡是经过政府批准上市的转基因食品均是安全的。因为时间关系，我没有办法展开讲，大家要相信政府批准审查上市的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最后我们的希望是：让转基因作物造福人类。谢谢大家！
2006-09-16 11:48:30
白春礼:

感谢张启发教授做的精彩报告。下面请丁肇中教授为我们做报告。
2006-09-16 11:49:54
丁肇中:

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我是学实验物理的，实验是自然科学的基础，理论如果没有实验的证明，是没有意义的。当实验推翻了理论以后，才可能创建新的理论，理论是不可能推翻实验的。
2006-09-16 11:50:42
丁肇中:

过去400年来，我们对物质结构的基本了解，大都来自于实验物理。世界上第一个加速器在1612年比萨斜塔，0.0001ev，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加速器周长27公里。

我今天向大家报告的题目是“我所经历的实验物理”，介绍我的五个实验及体会。
2006-09-16 11:51:15
丁肇中:

第一个实验，测量电子的半径。1948年，根据量子电动力学，费曼、施温格和朝永振一郎提出的理论，电子是没有体积的，这个理论是被当时所有的实验所证明，他们因此获得诺贝尔奖。

但是1964年哈佛大学和康奈尔大学著名的教授们和多年专门从事这种实验的专家们用很多年的时间，做了两个不同的实验得出了相反的结果——量子电动力学是错误的，电子是有体积的，他们的结果受到物理学界的认可和重视。

因为这是关于物理基本观念的实验，所以我决定用不同的方法来测量电子的半径。那个时候，我刚拿到博士学位，没有任何经验，所以没有人相信我能做出这样的实验，也没有人支持我。
2006-09-16 11:52:08
丁肇中:

1965年，我决定放弃在美国大学的前途，到德国新建的加速器用不同的方法重做实验。八个月以后，我的实验证明量子电动力学是正确的：电子是没有体积的，它的半径是小于10的负14次方厘米。这是我的实验仪器，和我工作的年轻人美国某大学的系主任。

第一点体会：不要盲从专家的结论。我没有做实验以前，都是世界级的专家在做这个实验。
2006-09-16 11:53:41
丁肇中:

第二个实验，新粒子价值的发现。在1974年以前，物理界认为，所有的粒子是由三种夸克所组成。我的问题是：为什么宇宙中只有三种夸克？为了寻找新的夸克，我决定建立一个高灵敏度探测器。在90年代初，我设计了这个实验，实验要求的精确度是极高的，相当于在北京下雨时，每秒钟有100亿个雨滴，如果有一个雨滴是红色的，我们要从这100亿个里找出来。
2006-09-16 11:55:45
丁肇中:

这个实验不受物理学界欢迎，大家都相信只有三种夸克，没有人相信如此困难的实验能成功。

到1972年，美国的布鲁凯文实验室接受了我们的实验。为了能从100亿个已知粒子中找到一个新的粒子，这个实验：1、必须每秒钟输入100亿高能量的质子到探测器上，在这么多的质子输入探测器所产生的放射线会彻底破坏探测器，对工作人员也是非常危险的。2、因此必须发展全新的、非常精确的、在非常高的放射线下能正常工作的全部仪器。3、也必须设计安全的屏蔽系统。这是仪器（见图），用的是100亿质子，5吨的U238，100吨铅，5吨肥皂。

我多年做实验，一直都受到各个国家政府的支持，最困难的是向政府请求5吨的肥皂。肥皂是用来防止中子。这是J粒子探测器，设在美国国家科技馆，它的分辨率非常高，100微米，同时分辨20兆赫兹的速度。
2006-09-16 11:56:25
丁肇中:

两年以后，我们果然发现了一种新的粒子，它具有奇异的特性：它的寿命比已知的粒子长一万倍。新粒子发现以后，很快同样寿命的类似的粒子也都被发现。它的重要性类似我们发现一个偏僻的村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是百万岁左右，这就表示这个村子里的人是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这种新粒子的发现，证明了宇宙中有新的物质存在，它们是由新的夸克组成的，我们把它命名为J粒子。
2006-09-16 11:58:11
丁肇中:

J粒子的发现对物理的贡献。J粒子的发现，改变了物理学界长期认为世界上只有三种夸克的观念，改变了人类对于物质基本结构的认识。继J粒子之后，人们又找到了新的粒子，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世界上至少存在六种不同的夸克。

因为在诺贝尔奖历史上，从来没有人用中文做过演讲，所以我决定在授奖的时候用中文演讲，这是我当时所说的（见图）。（全场热烈鼓掌）
2006-09-16 11:58:48
丁肇中:

我说得到诺贝尔奖，是一个科学家最大的荣誉。我是在旧中国长大的，因此想借这个机会向青年们强调实验工作的重要性。中国有一句古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种落后的思想，对在发展中国家的青年们有很大的害处，由于这种思想，很多发展中国家的学生们都偏向于理论的研究，而避免实验工作。
2006-09-16 12:00:30
丁肇中:

获诺贝尔奖以后，叶剑英元帅写了一首诗给我，“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第二点体会，要对自己有信心，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不要惧怕困难，不要因为大多数人的反对而改变。同时，决策机构要给优秀的年轻人机会。
2006-09-16 12:01:52
丁肇中:

第三个实验，胶子发现。1977年8月，邓小平建议每年派10位科学家参加我的工作，从那个时候起，中国科学家参加我的团队，并做出了世界上公认的贡献。邓小平对我说，对科技工作，要想得远一点，看得宽一些。一是要派人出去学习，二是要请人来讲学。不但科研机构这样，企业也要这样。

对我个人来讲，我曾经多次见到邓小平先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84年10月，他还特别安排我在非常安全的，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从台湾取道日本到北京来访问。每次见到邓小平，我都向他介绍我的工作。他对物理很有兴趣，问我很多问题，同时也向我讲战争年代的经历。他是我接触过的国家元首和科学家中最特殊的。
2006-09-16 12:02:45
丁肇中:

在70年代，德国PETRA，300亿电子伏电子对撞机，这是我的实验（见图），原来的目标是继续找电子半径。什么叫发现胶子？在原子外面是电子，里面是原子核，原子核里面是粒子，粒子里面是夸克。宇宙中有四种力，一种是引力，来源到现在没有人知道引力是怎么回事。电磁力，由光子传输，电子和原子核中的力，就是光子传输。弱力，由Z、W子传输，强力是由胶子传输。强力由胶子传输。

我们在做实验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在正电子和电子对撞的时候，产生夸克，胶子喷注。1979年9月，美国《纽约时报》头版消息报道了我们发现胶子的消息。《参考消息》1979年9月11日转载《纽约时报》头版消息，二十七名中国科学家参加了这次主要的实验，在有关核粒子的国际合作研究项目史上，这是第一次，也是中国的一大贡献。
2006-09-16 12:05:02
丁肇中:

《人民日报》1979年9月5日说，这种新粒子发现引起全世界科学界极大兴趣。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唐孝威等二十多位科学工作者参加这项实验研究。

第三点体会，做科学研究对意料之外的现象要有充分的准备。
2006-09-16 12:06:42
丁肇中:

第四个实验，在欧洲核子中心的L3实验。（见图）这是日内瓦的飞机场，这是有一个周长27公里的加速器，1000亿电子伏特正电子与1000亿电子对撞。太阳表面4000亿倍的温度，也是宇宙诞生最初的1000亿亿分之一秒时的温度。这是我们用的仪器，比这个大厅稍微小一点，用的磁铁是1万吨，探测器包括300吨铀，均来自苏联。

这是首次美国、苏联、中国、欧洲等19个国家的600名科学家共同参加的大型国际合作。中国政府非常支持L3实验，包括给了一个非常先进的计算机，同时在上海硅酸盐生产BGO晶体，我们开始做这个晶体的时候，世界上产量只有四公斤，很不幸的是我们需要12吨，怎么办呢？我还记得严冬生先生特别跟我们说他们可以做，当时德国人、法国人都比较反对，不愿意听别人的意见。
2006-09-16 12:07:41
丁肇中:

所以决定在上海做，结果做得非常成功。现在他们的晶体产品已被广泛用于工业及医学领域。

L3实验共发表了271篇文章，有300人获博士学位。实验结果可以用三句话来表达：1、宇宙中只有三种不同电子。2、电子是没有体积的，电子半径小于10的负17厘米。3.夸克也是没有体积的，夸克半径小于10的负17厘米。很多中国科学家参与这个实验。

第四点体会，主持国际科学合作，要选科学上最重要的题目。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参加国科学家的最大兴趣，才能得到参加国政府长期的优先支持。
2006-09-16 12:09:25
丁肇中:

第五个实验，国际空间站上的AMS实验。国际空间站长109米，宽80米，这个实验是国际空间站唯一的大型科学实验，也是第一个送入太空的磁谱仪。AMS的目标是寻找由反物质组成的物质，暗物质和宇宙线的来源。

大爆炸的理论中，宇宙起源时的温度非常高，物质与反物质的数量应该一样多，原因是在爆炸以前是真空。现在宇宙已经150亿年，有各位，有人民大会堂，有反物质的宇宙。什么叫反物质？1928年，英国科学家狄拉克提出反物质理论。在发现反物质后，他于1993年获诺贝尔奖。他的理论基本原理是说在相对论的公式里和量子力学的公式里，质量是成平方的，微量成平方，他就问负质量是什么意思？由此得出反物质的理论。所以，拿诺贝尔奖对他来说还是比较有意义的。
2006-09-16 12:10:28
丁肇中:

1965年，《纽约时报》头版有一则消息，物理学家拿到反物质，这是介绍我的实验，发现由反物质组成的反原子核。这个报告对我还是比较重要的，原因是当时的《参考消息》：蒋帮《中央时报》介绍了我，还介绍了我的父亲。因此，我在国内的姑姑们、姐姐们，看到《参考消息》，就知道了我的消息，所以对我还是比较重要的。
2006-09-16 12:11:47
丁肇中:

人类研究天文最早技术来源于甲骨文，最早的记录是在1300年前，关于超新星大爆炸。更详细的记录，是在宋朝1054年，关于《金牛座星》的报告。在过去40年里，天文学和宇宙论突破性的发展，仍源于光和电波的探测，有哈勃望远镜，有地面望远镜，过去有十个诺贝尔奖，可是宇宙线里面除了光以外，还有带电的粒子3，带电的粒子有质量，所以它就被大气吸收了，不要因为它带电就必须要用磁铁，至今没有一个精密的磁谱仪在太空观测到带电粒子，其主要原因在于无法将超导磁铁送入太空。AMS是第一个送入太空的磁谱仪。
2006-09-16 12:12:41
丁肇中:

实验放在天上三年，可以收到很多正物质的原子核。能不能找到反氦反碳等反物质？三年，如果没有任何发现，就显示了可见的宇宙范围内，没有反星系存在，因而宇宙的演化，不遵守物质与反物质的对称性。
2006-09-16 12:14:04
丁肇中:

中国有很多大学或很多的研究机构参加，东南大学、上海交大、中山大学、山东大学、电工所、高能所、航天部一院、五院等等。这是部分的工作人员（见图）。

这是首次美国、中国（台湾）、俄罗斯、芬兰、法国、德国、意大利、瑞士等国在空间领域的合作，56个大学和研究所，600位科学家的合作。飞行两次，第一次用来掌握磁体在太空中运作的基本技术，第二次来寻找反物质的存在。为什么没有人能把磁铁放在天上？原理非常简单，大家就记得指南针是中国人发明的，指南针的原理就是有一个针永远一头指南，一头指北，一个大磁铁放在针上，永远向南转，很快就失去控制，这是重要的困难。这个困难被中科院电工所、航天部一院的人克服了。
2006-09-16 12:15:20
丁肇中:

我们这个实验组装以后，在航天飞机上飞行十天以后落地。果然发现很多想象不到的效果，发现了外太空中许多从未了解的，想象不到的现象。例如在靠进赤道的地区，正电子的数量为电子的4倍。

《科技日报》1998年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科技新闻，阿尔发磁比仪首次升空运行正常：6月2日，装有中国制造的巨大永磁体的阿尔发磁比仪首次搭乘美国发现号航天飞机升空。此次磁比仪将安装于未来的国际空间站，用以探测宇宙中的反物质粒子。在此次实验中磁比仪运行正常。当时有很多美国科学家说这个是不会成功的。98年成功以后，我们全部的时间在制造AMS02，AMS02有30万个数据读出系统，650个微处理机，用零下271度的超导磁铁，所有的仪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没有任何以前的资料和数据可以参考。现在仪器已经开始运往日内瓦组装。
2006-09-16 12:16:32
丁肇中:

这个是测量电子的，这个是测量速度的，这个是测量重量的。其中有很多非常精密的仪器，比如硅微条探测器，共8层，6.6平方米，这个已经做完。
2006-09-16 12:19:02
丁肇中: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量能器，测量光和电子，这个也已经做完了，高能所陈和生、吕雨生、庄红林和法国人一起完成的。

AMS超导磁铁现在正在美国的约翰逊太空中心组装。中国政府领导对这个也非常有兴趣，我曾经向胡主席报告过中国参加AMS实验的意义。

中国大学。AMS实验是由世界上知名大学组成的，包括：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耶鲁大学；瑞士的苏黎士高工、日内瓦大学、意大利的罗马大学等等。中国的大学可以和他们进行长期的合作和竞争。大学具有学科综合优势和充分的学术自由，在研究中能发挥创造性的作用，过去一百年里，拿物理奖的人95%来自于大学。

中国航天。AMS实验是由美国宇航局、俄罗斯宇航局、欧洲宇航局、意大利宇航局、德国宇航局参加和支持，中国的航天专家可以进行长期高水平的技术交流和竞争。可以得到AMS实验所发展的先进的航天技术，例如：用于空间的快电子系统、空间超导磁铁等。
2006-09-16 12:19:27
丁肇中:

现在我向大家介绍我们到底可以找到什么。这个表讲近代物理研究的原定目标和实际发现。在六十年代，世界上最大的加速器就是美国300亿电子伏质子加速器，原定的目标就是专家的意见，πN相互作用，2种中微子，时间反演破缺，J粒子。70年代，美国4000亿电子伏质子加速器，中微子物理，第5种夸克，第6种夸克。70年代，美国60亿电子伏正负电子对撞机，量子电动力学，部分子，第四种夸克，第三种电子。80年代，德国400亿电子伏正负电子对撞机，第6种夸克，胶子（1979年中国科学家参与）。2000年，日本地下试验室，质子寿命，中微子有质量。哈勃望远镜，银河探索，发现宇宙曲线是平的，暗能量。假使你没有出错，你会发现实际发现和原定目标一点关系都没有。专家的意见是根据已经知道的知识，实际的发现是要打破已经知道的知识，这样科学才可以前进。

第五点体会，自然科学的研究是具有竞争性的，只有第一，没有人知道谁是第二个发现相对论的。
2006-09-16 12:21:53
丁肇中:

如果你要求物理学家，即使是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对一个新发现的实际应用做出预言，你可以听到如下的回答：1930年，物理学家恩内斯特·卢瑟福：“通过打碎原子来产生能量是不合算的。任何希望将原子嬗变转化成能源的想法都是空想。”

1926年，物理学家，李·德福斯特：“电视从理论和技术而言是可行的，从商业和经济的角度来看，我认为是不可能的，它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的梦想。”

1880年，开尔文爵士：“X射线是个骗局。”
2006-09-16 12:23:44
丁肇中:

人们注意到，金字塔由于新的应用在不断以增高，同时基础研究不断拓宽它的底部。基础研究越来越走到了金字塔最外面的角落，因此，有时候因为它远离日常生活而受到责难。只有在一段时间以后，当金字塔的应用部分长高了，公众对奇怪的新现象熟悉了，他们才看上去比较实际。
2006-09-16 12:24:56
丁肇中:

我认为，没有任何理由认为今后金字塔不会继续扩大和长高。

从发现一个新现象到市场化大约需要20-40年，对政治家和实业家来说，这样一段时间常常是太长了。但是，研究工作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当深入到未知领域时，很难做出预言。错误是成功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基础研究需要充分的自由空间和长期的展望。

许多人认为，如果一个国家想要在技术和经济方面具有竞争力，它必须集中于能立即有市场效益的实用性技术的发展，并使经济持续发展。我们听到这样的争议：是支持“无用的”基础科学，还是将资源集中于技术的转化和应用研究。从历史的观点看，后一种观点是目光短浅的。
2006-09-16 12:25:39
丁肇中:

如果一个社会将自己局限于技术转化，显然经过一段时间，基础研究不能发现新的知识和新的现象后，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转化的了。技术的发展生根于基础研究之中。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没有对基础研究和教育方面的投资，发展经济的实用主义途径是不可能持久的。

这正是1977年8月邓小平主席对我说的：对科技工作要想得远一些，看的宽一些。
2006-09-16 12:26:32
主持人:

丁肇中教授以自己亲身经历的五个物理试验，用很幽默的语言讲他对科学的理解，对科学精神的理解，对科学创新的理解。让我们再一次对丁肇中教授精彩演讲表示感谢！报告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2006-09-16 12:35:02
中国网:

直播到此结束，谢谢关注！
2006-09-16 12:3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