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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库看两会)陈卫东:治理雾霾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事情

发布时间: 2015-03-05 10:09:20    来源: 新浪财经    作者: 陈卫东    责任编辑: 张林

由新浪财经和盘古智库共同主办的盘古智库“两会”谈环保于2015年3月4日在北京举办。上图为中国海油能源经济研究院首席能源研究员陈卫东。(图片来源:新浪财经刘海伟 摄)

新浪财经讯由新浪财经和盘古智库共同主办的盘古智库“两会”谈环保于2015年3月4日在北京举办。中国海油能源经济研究院首席能源研究员陈卫东在发言时表示,我们现在能源结构,除了过去一直叫观念意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强调能源安全供给之外,还有一个能源的经济性。

从经济性来讲,我们不得不以使用煤为基础的东西,或者叫煤炭的现实主义和环保的理想主义权衡。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大的一个经济体,但是对于环保和生存环境的问题,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经济账。

陈卫东强调,我们在这个方面要有一个全民的认识,我们全民都要为能源转型、减排、减污要承担一部分的成本,政府所谓承担了责任,最后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是不生产财富的,他只是管理和分配财富,最后财富还是我们自己创造的。这一点我觉得应该要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我们自己的事。

以下为发言实录:

能源结构调整是我们减排的核心

陈卫东:我觉得现在人们认识到,我们的污染和这几十年快速的发展,与我们的能源结构密切相关。我们现在的能源结构大概和100年前世界的能源结构差不多,我们煤最近说占66%,前一年还说68%,而煤炭在世界最高峰的时候比例也就70%,从分子结构来讲,煤就是一个氢原子、两个碳原子,所谓能源转型, 现在全世界都在减煤增气,就是发展一个能源结构的必然的历史过程,就是高碳到低碳,中国现在是绝对的高碳的能源结构,再加上我们过去这30年快速的发展,自然对污染的净化能力是有限的。

我们很自豪说,我们用30年走了外国公司100年、200年的发展道路,但同时我们也积累了人家200年陆续积累下来的污染,我们的大自然没有这么强的自我净化能力,所以就有了今天的空气、水、土地等的污染。 根本来讲,它和我们能源结构、和我们发展的速度是直接相关的,和我们GDP发展速度相关。所以能源结构调整是我们减排的核心。

刚才这两位讲的我有一点不同意,我绝对不认同煤是可以零排放的,因为我们的指标里面没有把二氧化碳搁在里边,我们的指标没有二氧化碳,而所谓温室气体,全世界温室气体70%是二氧化碳,你作为第一宇宙定律能量守恒,物质不灭能量守恒,碳不是作为能源一部分转化出来的,怎么都要排的,不是以空气的形式,就是以液体的形式、以固体的形式。所以我们最大的节能减排,除了提高能效以外, 是要改善我们的能源结构,尽量减少煤的比重。在我们目前权衡所有的可能性来说,煤不可能很快减下来 ,所以就这一点我同意刚才刘博士讲的,我们有一块最大的污染是煤的直接燃烧排放的,怎么能把这个减下来?这个其实涉及到我们整个的基础设施民生工程,这涉及到怎么让人家原来直接燃烧的这种能源变成可以比较洁净一点的集中供给的。不能说燃煤就能没有排放,这个我是不同意的,因为你违背第一宇宙定律了。

能见派:从污染物的角度上来说。

陈卫东:它不是污染,它是温室气体,硫可以说是污染,硝可以说是污染,颗粒可以说是污染,这个排放是可以在区域范围你看不见的,可能看着洁净了,但是整个世界最关注的所谓环境气候控制是二氧化碳。

对煤的依赖其实是一种小农经济思维

陈卫东:我们现在在讨论对煤的依赖的问题上,一个基本的基础是由于我们的能源禀赋,我们的自然能源结构禀赋,我这一点不太认同。德国和日本,包括韩国,都是世界经济大国,而且是极缺乏资源的,能源资源可以说是没有的,他们也能成为世界经济大国。我们现在惯性,和我们几千年的小农经济这种习惯、这种思维模式有关,不是一下能够去掉的,两千多年前刘邦的谋士给他出的主意三句话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文革后期毛泽东的三句话叫“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粮食为核心,所以我们一直基于我们的自然禀赋来谈我们的能源结构,认为刚性很强,实际上和这个粮食有关系的,叫“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一直强调能源供给安全,我们不太强调能源结构的调整和改善。

其实能源结构什么时候我们的煤突发的一下子有全世界20%几到现在50%几,不是我们改革开放一直的水平这样的结果,而是2002年开始的,我们2002 年用煤是直着这么上去的,其实是和我们对能源安全的认识不全面有关系,以为我手中有的东西就是安全的,现在发现我们的雾霾给我们的身体、给我们的健康、给我们的生命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所以我们怎么平衡看这个问题?

我们跨越式的让煤的比例从25%左右升到今天的51%,全世界的52%,就这10年,我们过分强调了我们所谓的供给安全,而忘记了我们的整个环境的承受,不是没有人提,不是人家没有经验,而是 我们过去发展模式过分强调了GDP,而又过分强调了所谓的供给安全和我们的资源禀赋这么个约束 ,其实并不见得一定是被这个约束住才对。

煤炭的现实主义和环保的理想主义

陈卫东:现在能源结构,除了我们过去一直有的观念意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强调能源安全供给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能源的经济性,现在一吨煤如果转化为气来比较,现在我们一个单位煤的价格大概是30美元,而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个单位的气都要7到8个美元,我们进口中亚的气在11—12美元,我们进口俄罗斯的气11美元。所以从经济性来讲我们不得不以使用煤为基础的东西和我们现在经济性,或者讲我们叫煤炭的现实主义和环保的理想主义权衡 ,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大的一个经济体,但是对于环保和我们生存环境的问题,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经济账了。为什么全球的路径煤只有20%都不到了呢?而中国为什么还有60%多呢?这跟我们强调的资源禀赋、经济性有关外,还有很重要一条,我们在发展过程中,我们是生产大国,我们出口了很多能源,我们的经济结构,我们能源是变成制成品出去了。所以刚才刘博士讲的怎么计算我们能耗的时候很关键,所以在这样的约束下怎么来解决。我非常同意刘博士刚才讲的,尽可能减少直接燃烧排放。

陈卫东:第一是直接的煤炭燃烧排放,更多的集中。第二,要尽可能的加快低碳能源,包括天然气,像这次发改委宣布的并轨,就是存量气和增量气并轨,实际是把整个天然气的国内市场价格降下来。短期来说,有利于增加天然气的使用量,但是长远来说,它是不可持续的,因为你进口和国内使用的价差,最终还得要有人买单的,但是在短期内你把它提起来,成为不可或缺,把别的替代之后今后价格再起来,因为能源转型一定是有一个成本增加的过程。我们不可能什么东西没有成本的,不可能是无代价的,这个代价怎么来分担?大概半年前,澳大利亚的大使请我吃了一次饭,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陈卫东,你觉得为了减少污染和雾霾中国每个人愿意增加多少支出呢?” 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们觉得这都是政府的责任。所以我们在这个方面要有一个全民的认识,我们全民都要为能源转型、减排、减污要承担一部分的成本, 政府所谓承担了责任,最后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是不生产财富的,他只是管理和分配财富,最后财富还是我们自己创造的。 这一点我觉得应该要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我们自己的事。

能源大势是每个人都要思考的问题

陈卫东:我最近一直在考虑能源转型问题,工业革命以来我们经历过了两次能源转型,从木材到煤炭,从煤炭到石油,21世纪新一轮能源转型,假设以天然气为桥梁的多元能源这么一个新的能源结构。在煤炭时代,英国是第一大能源消费大国,同时它也领导着世界,是世界上最强的一个国家。到了石油时代,美国是第一大能源消费国,到现在还差不多,虽然让位给中国了,但美国一直到现在为止还是领导着世界。今天中国已经是第一大能源消费国了,中国能延续这300年的历史,作为第一大能源消费国,同时也是领导世界的国家吗?我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能源结构的调整,表面上是这种能源换到了那种能源,但是实际上是一大批的技术创新,能源转型,人类整个发展历程和怎么使用能源是直接相关的,不同的能源使用方式代表着人们进入了新的文明,不同的文明阶段有不同的能源结构。

而中国现在的能源结构还停留在100年前,人家为什么跟你走?你有什么吸引力?最简单的,木材我们现在还可以烤肉,但是不会用煤炭去烤肉,煤炭只是用来煮饭、用来做食物的,这个炉灶都要改变,你不要说蒸汽机、火车这种东西在煤炭时代出来的了,更要改变。你到了石油时代,没有石油时代就不会有汽车、不会有飞机,这一大串的文明进步在这一后头。中国现在成了第一大能源消费大国,我们继续落后在文明发展的阶段呢,永远做一个跟随者呢,还是我们要做一个能源结构调整的领先者呢,做文明的推进者呢?其实除了刚才刘博士讲的那儿,这个叫技上面的、术上面的东西之外,我觉得更重要的我们的政治家、我们各层级的企业家、我们的科学家们得有一个比较高远的立意。中华民族要复兴,光是复兴还不够,我们得走在文明的前面,争取做文明发展的领导者。如果我们的能源结构仍然停留在100年前,我们怎么来做这个事?我觉得这是另一方面的考虑,这是我们民族和人类文明进步这个角度来考虑的。

能源的下一个突破口是储能技术的突破

陈卫东:我觉得能源的下一个突破口的革命是储能技术的突破。

石油过去几乎不可替代,但是你只要出现了这个突破就可替代了。所以我认为能源革命的方向,不会停留在由于现在材料和资源禀赋积累方面,是一种既是积累的保障,谁掌握了这个方向、谁领头了谁就在下一轮能源革命中占据着领先的地位。在现在网络时代、在IT时代,从概念到商品的周期是很短的,现在我们这个手机几十G的内存,前几年诺贝尔奖才授给了这个发明者,去年诺贝尔奖是授给了石墨矽的发明者。所以这样的积累我相信突破口会在这些地方,而不会延续着我们过去由材料改变造成的这种能源转型,由于物理燃料改变组合的知识爆炸积累的过程带来的一个东西。

而且现在电,中国现在将近有一半的能源是专门从电再到消费者的,而欧洲这个指数已经超过60了,越是发达的国家就越要变成电的消费者,我们也必须要考虑这个东西。眼前的问题是大家都关注到的,都可能马上得到激励去解决的问题,但是真正要引领下一个潮流的一定是技术创新,能源转型的背后,包括页岩油、页岩气的出现,背后都是技术革命带来的进步,技术革命,现在加上商业模式和资本的使用组合。所以我们光停留在传统的这种模式上去考虑,一定会进步的比较慢的。

能源价格体系是以电为核心的

陈卫东:这个我同意刘博士的看法。日本叫官、产、学、研,是从日本实践带来的,有过成功的,但是后面几个关键的技术都失误了,一个就是高清电视,一个就是复杂电路的超大计算机,都到了突破边缘的时候,突然完全一种新的路线替代了。三星之所以现在比所有的日本电器都牛,就在于它搭上了数码这个车,日本由于模拟的这块太重,就没有赶上。用举国之力好处就是,有很大的国家动员力,但一旦失误,你永远翻不过身来了,因为你把别的都排除了。所以美国之所以一直都是技术的领先者,刚才讲的这个,其实美国再投多钱在某个技术,比中国任何一个什么863、973投上多了,而且很有节制的,一定要让市场形成一个创新的氛围,像能源这样,现在能源已经到了相互可替代的状态了,我们要考虑这个价格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能源价格体系了,再不能单打独斗了。

天然气现在很缓慢,尽管过去10年涨的很快,但是我们整个过程是缓慢的,其实80年代我们搞过叫替代煤、油代煤的工作,又是正确的意志把它杀掉了。现在我们核心的问题不是世界没有气,油我们60%进口了,为什么可以?不就是价格可以跟国际接轨嘛,我们的气价非得要政府压住,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电和气是可替代的,电和油是不可替代的,当电和气是可替代的,价格哪个便宜我就用哪个了。但是电又是我们政府最关注的东西,始终没有市场化。所以我当时有过一篇演讲,要以电为基础,重构中国的能源体系。我们一说到能源,马上就会想到煤油气,其实我们电在里头更是起着核心的作用。电一价格高了,我马上就用你,电的价格低了我马上就会不用你。

陈卫东:其实你最后的连接,电不仅仅是连接了各种燃料,而且还连接了生产者和消费者,不管创新什么东西也好,以价格,市场来发现价格,价格来形成市场,只要你在这个体系里面不能形成这个它就不是市场化的,就会造成我们今天10年间煤增加了多少,增加这个电发现突然我是过了、我多了,这个投资多了以后带来的巨大的浪费。所以我觉得叫做能源价格体系,是一个电为核心的东西。为什么我们那么多离散的东西?不就还是便宜嘛,你的煤为什么还是用煤?不还是便宜嘛,现实主义在那儿。所以我们整个价格体系的调整,政府很重要的事情是要让市场来制定规则和监管,让市场来决定价格,而能源一定要想好了是个能源价格体系,而不是单独的一个东西。

原标题:陈卫东:治理雾霾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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