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标题
-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
活动描述
-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于2016年8月18日 上午9:00-12:00在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一层多功能厅举办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本期主题为“2016年上半年世界经济形势跟踪——世界经济格局是否会出现重大历史性变化”。中国网现场直播,敬请关注!
文字内容:
- 张晓强: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嘉宾,大家上午好。今天是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第一次举办世界经济的季谈。因为七年来举办经济每月谈亦是每月一次,举办了80多次,涉及的内容既有国内经济发展、对外开放、经济体制改革,也有关于世界经济的。现在中国经济更深入地融入全球经济,全球经济的发展也是错综复杂,所以我们经过研究,今后准备系列化地举办这种“世界经济季度谈”。
今天作为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大家看到,阵容还是很强大。国内一些学术造诣非常深、很有影响力的专家都积极支持我们,参加我们世界经济季度谈。今天的世界经济季度谈,将围绕全球经济格局的变化,经济全球化的趋势,是不是还能够继续深入发展下去?全球经济发展金融危机以来8年了,复苏乏力,怎么看?这里对于全球经济治理这些因素,对全球经济复苏将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围绕这些问题,请各位专家发表意见,然后跟大家有一个互动讨论。
2016-08-18 09:00:00
- 张晓强:
大家可能注意到今年7月18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更新报告》,将今年全球的经济增长速度从4月发布的3.2%,又一次下调了,下调到3.1%,它提出多种因素,其中包括应该“脱欧”导致的经济不确定性和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7月19日,IMF发布的最新报告不仅对全球经济的增长预期调低,而且对一些主要经济体也是分别作出了预测。比如对日本的经济增长,从4月报告的0.5%下调到0.3%,对美国经济的增长从4月报告的2.4%,下调到2.2%。对中国是上调了一点,从6.5%,上调到6.6%。
这几天我也在查一些国家已经陆续发布了的相关数据,到8月份了,上半年的数据陆续出来了。美国一季度增长比较强劲,年度同比增长1.6%,二季度就只有1.2%了。欧元区一季度增长1.7%,二季度同比只有1.6%。日本是明显的势头不好,一季度增长同比增长率是1%以上,二季度前些天刚发布,如果增长率只增长0.2%,巴西、俄罗斯上半年增长都出来了,巴西是-0.5%,俄罗斯是-0.9%。这是从重要经济体的表现来看,上半年应该说还是很艰难。
大家都知道经济全球化之下外贸是一个重要引擎,这些年引擎动力大大削弱。中国作为世界货物贸易第一大国,今年1-7月份统计数据出来了,我们仍然是第一大国,而且比重还稍微有增加,但是我们进出口总值按照人民币计价是负3%,这和过去外贸增长1.5倍到2倍,高于全球增长形成一个鲜明的反差。这里确实反映了全球的需求低迷、保护主义抬头等等一系列因素。
2016-08-18 09:02:12
- 张晓强:
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之下,我们今天要请各位专家来分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几年前就讲,世界经济进入一个新平庸,还能走多久?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现在说“L型”,这个“L型”地下这一横走多长,才能实现一个可持续的增长?经济全球化和去全球化,这个方面应该说现在争论的非常激烈。美国总统大选大家可以看到,无论是特朗普,还是希拉里都表现出一种比较强的贸易保护主义的倾向。经济不好,不仅是主要经济体自身经济有关,和全球经济治理也是密不可分的。大家知道G20杭州峰会马上召开,围绕着的重点问题也是包括这几个方面,包括如何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包容性的有力复苏和增长?包括如何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推进结构调整?如何进一步地就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和全球经济治理达成一些共识,采取一些有效的措施?所以,在这么一个背景下,我想,我们来开这样一个座谈会,或者说季度谈,还是很有特色的。下面,就请国经中心首席研究员、国家发改委学术委的秘书长张燕生先生先作发言。
2016-08-18 09:04:51
- 张燕生:
首先,还是非常感谢在座的全国最优秀世界经济领域的专家,也非常感谢今天冒这么大的雨到现场来的各位朋友,包括媒体界、学术界以及社会各界的朋友们,感谢大家,首先祝大家早上好。
我想,今天就把我们课题组关于上半年世界经济形势的一些初步的观点向大家作一个汇报。
首先,第一个问题,因为毕竟世界经济季度谈是第一次,我们课题组的成立也是第一年,万事开头难。因此,我们首先还是要讲一讲,这个活动是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举办的一个首次活动。今后每个季度将举办下去,而且今后将不定期地举办关于世界经济、区域经济、国别经济,以及贸易投资、金融产业、全球大宗商品市场等专题的研讨会。我们的课题组的组成是由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的研究人员、国家发改委的研究人员、商务部贸研院和中国人民大学的研究人员组成,也就是我们组成了一个跨学科、跨机构的研究课题小组来进行研究。
我们围绕三个问题进行研究。刚才中心的执行局主任和常务副理事长张晓强先生已经讲过,我们主要是围绕这三个问题来讨论。
2016-08-18 09:06:39
- 张燕生:
第一个问题,全球化趋势是“去”还是“留”。我们知道全球化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现在从学界来说,有些是把现在的全球化称为第三次,有些是称为第二次。我们说全球化1.0版是1870年到1913年,第一次全球化怎么中断的呢?两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全球化的2.0版是二战结束以后到1973年,这次全球化怎么终结的呢?是两次石油危机。布雷顿森林体系破产和全球之战,这一次全球化是到了一次十字路口,下一次是往前,还是会发生趋势逆转呢?怎看英国“脱欧”?英国“脱欧”有52%的人投的是要去欧洲经济一体化,怎么看美国在危机以后推的TPP?TPP是从全球化转向区域化,以及怎么看世界经济发生的一系列新问题。这些问题实际上也就是说,下一步有两股力量,一股力量要把全球化往前推,一股力量是要把全球化逆转。哪一股劲在未来是占主导的?
第二个我们希望探讨的问题,也是刚才晓强主任讲到的,经济危机过去8年了,为什么全球经济复苏如此乏力?那么影响全球经济复苏的原因是全球周期性的原因,还是结构性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如果周期性的原因,最好的策略就是等待,等待经济从谷底走向复苏、走向繁荣。可是全世界已经等待了8年了,刚才晓强主任讲的一系列数据,我们都感觉到8年,全球GDP的增长今年按照IMF的数据是3.1%,比2002年到2008年的4.5%,1/3的外需消失了,我们还要等多久?如果是全球结构性的原因,我们知道结构性的原因是不会随着周期性因素变化而变化的,谁等,谁就是走向死亡。全球等,全球经济就会一步一步走向经济的硬着陆。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比周期性结构性更加复杂的原因呢?这些原因是什么呢?
2016-08-18 09:08:06
- 张燕生:
第三个问题,我们今天要探讨的就是全球经济格局究竟会发生哪些重大的历史性的变化。这个历史性的变化,我这儿总结了三种观点:
一是在2009年就开始的,2009年当时有一种观点说全球经济复苏可能需要10年,也就是说,2009年的时候,当时预测需要10年,现在是2016年,我们有可能期待在2018年全球是不是会走向复苏。
二是当前全球经济格局的变化,有可能是两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持续65年的全球治理改革变化的影响,是一个长周期的。也就是说,二战结束以后所建立起来的全球治理体系已经不能适应当代全球化的新形势,也就是我们经过了65年的开放,我们生活在一个相互依存的地球村,可是我们要问自己的问题,就是谁在治理这个地球村?谁在提供公共产品?谁在推动全球的宏观政策协调?是在为这个全球提供开放、公正、有序的新的规则的制定。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突然发现这个长周期的变化,大家要共同探讨一套新的全球治理的框架。
三是当前全球格局的变化,有可能是500年格局的变化。这个变化是从工业革命,甚至前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几百年发展的政治、经济、文化、格局的一次更大程度的变化。最近对哈佛大学的年轻精英们进行调研,谁支持资本主义?最后哈佛大学的精英们投票只有18%。这个信息反映什么呢?也就是说,是不是哈佛大学这些精英分子们,他们不愿意华尔街主导的现在的资本主义。《21世纪资本论》讲,说21世纪全球贫富悬殊,有可能这个差距会大于19世纪,马克思写《资本论》的那个时代。
这样一来,这三种观点究竟是中周期,还是长周期的,还是超长周期的?这个因素影响着我们世界经济,影响着全球经济的格局。今天非常的高兴,我们请来的这些嘉宾,希望他们有分歧,也希望他们有不同的独立思考的见解。这样的话,能够推动我们对这些问题的认识、理解和深化。我想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个问题。
2016-08-18 09:10:32
- 张燕生:
第二个问题要回答为什么8年了危机还没有过去?刚才晓强主任已经讲了,2016年是危机后全球经济形势比较严峻、全球不确定性风险较多的一年。而且我们可以看到IMF今年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提出,全球经济面临着广泛停滞的风险,我们把美国、欧洲、日本今年上半年的经济数据列到这儿,我们看一下复苏最好的是美国。刚才晓强主任讲到了,二季度增长率只有1.2%,而6月份美国的失业率是从5月份的4.7%上升到6月份的4.9%。为什么美日欧发达国家复苏最好的是美国?它会在今年上半年的形势,无论是它的GDP的增长,还是它的失业率形势的逆转,是会把经济学家这些预测的情况所产生了一个更加复杂的情况,为什么?
从全球复苏的情况看,可以看到俄罗斯是负增长,巴西是负增长。刚才晓强主任讲到,今年的7月19日IMF最新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两次调高对中国增长的预测,从6.3%调到6.5%,从6.5%调到6.6%。我们可以看到对中国经济增长在当前的比较复杂而且复苏乏力的全球经济,可以看到中国的经济还是表现比较好的。从油价可以看到,2014年6月,是115美元一桶,最高是2007年的8月,是147美元一桶。但是可以看到,到了2016年的1月份下降到28美元一桶,跌幅高达76%。2016年的1月28美元一桶的油价是什么概念?如果我们拉一个长周期的油价数据可以看到,1990年到2002年全球油价是在一桶22美元到28美元,这么一个长期低迷和比较稳定的价格区间波动。从2003年开始,由于美国的泡沫,最后拉起了油价井喷式的上升。到了2016年1月,全球油价在成本如此大幅度上升的情况下,再一次跌到了28美元一桶。可以看到,大宗商品价格如此大幅度的变化,内含着我们经济系统性、区域性、制度性和不确定性的一些风险。从美元对主要货币价值指数,我们也可以看到,到今年的7月份美元累计贬值了4.6%,而且对当前的世界经济性的汇率政策成为了人们的隐忧。
2016-08-18 09:13:43
- 张燕生:
从全球债务率的上升情况可以看到,根据IMF的数据,去年全球债务率是高于2014年,而今年的上半年全球的债务率在发达国家仍然是保持着高位,在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总的债务率是呈现出一个明显上升的趋势。因此,我们发现全球经济恢复如此乏力,全球缺少有效需求,全球潜在增长乏力,全球的风险明显大于机遇。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是在我们的片子上讲了三个事实。一是1990年IT泡沫和金融泡沫,对全球经济深层次的伤害远大于现在的预期。二是2011年以来全球化红利峰值和全球恐怖主义的猖獗,意味着全球化进入到一个新的转折,文明的冲突、地缘政治的冲突和经济内部的结构性的矛盾交织在一起。三是危机以来全球的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和结构性政策缺少协调,以邻为壑,各自为战。各种负的全球外溢效应给其他国家带来更大的风险。
第三个问题就是全球化。全球化现在是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关于全球化我们有几个基本观点。一是全球化是有三个作用力驱动:开放驱动、市场化驱动、创新驱动。对全球化的影响,我们从来把它看作是“双刃剑”。一个方面是重大战略机遇,因为在世界历史上,凡是全球化都是世界经济增长的黄金期。因此,搭上全球化的这一班快车,往往会获得快速的发展。另外一个方面,从世界历史因素来看,全球化从来都是货币危机、银行危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高发期。三是全球化的积极推动者不一定是全球化红利最大的受益者。第一次全球化是英国推动,而第一次全球化恰恰是英国由盛而衰,美国、德国由弱而强,为什么?是因为当时发生“第二次工业革命”或者叫“第二次产业革命”,而英国忙于构建日不落大英国,无暇顾及新科技和产业革命,这次全球化是美国推动的,美国也同样认为它推动了这一轮的全球开放,没有赢得所期待的全球化红利的最大化。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看到,全球化正在出现新一轮的变局。我们把现代的全球化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90到2001年,可以看到全球人均GDP的年均增速是2.7%。第二个阶段是从2002年到2008年,全球人均GDP增速是8.8%。第三个阶段是从2009年到2015年,全球人均GDP增速下降到1.1%。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一轮全球化是经历过全球开放红利普遍享有,转变到全球非理性繁荣,然后转变到现在确确实实讲,就是全球化红利明显大幅度下降的新时期。
2016-08-18 09:15:55
- 张燕生: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晓强主任讲了,国际贸易作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今年按照WTO贸易全球贸易增长是2.8%,低于IMF预测的全球经济增长。未来五年全球贸易增长依然很不乐观,这种情况从世界历史的数据看,凡是全球化时期,贸易就是全球增长的重要引擎,凡是去全球化时期,贸易作为全球增长的引擎熄火了。去年中国外贸目标值是6%,实际是-7%,出口是-1.8%,但是比起全球出口是-13%、进口是-12%,中国的外贸这么差的答卷,仍然是全球的优等生。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会涉及到怎么办?当全球贸易低迷,当美国企业回归美国、欧洲企业回归欧洲、日本企业回归日本。当美国对海外投资征税、当新科技革命带来的影响是分散化,这个时候对中国的外贸发展、战略的转变是必须要推动的。
从全球资本流动的格局,我们也可以看到新变化。去年全球投资的增速是38%,是过去的几年最高的。预计今年有可能会下降到10%到15%。去年全球直接投资增长了38%,但是全球投资规模仍然低于危机前的2007年。而且我们也可以看到,全球投资增长了38%,投入美国的增长是3840亿美金,增长了4倍,流入发达国家是9360亿美元,增长了90%。而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流出了7350亿美金。因此,去年全球投资变化大规模的资本从新兴市场流向发达国家,造成很多的国家货币贬值,很多的国家美元债务上升和经济卷入结构性风险。这种变化是不是意味着全球经济进入到新一轮全球经济调整的新阶段。
新科技革命,我们也会发现现在我们讲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和1990年的IT革命,很可能对世界经济格局,对中国经济在其中的角色,产生巨大的影响和变化。我们可以看到,当机器人可以替代农民工的时候,农民工在全球的要素组合中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当现在全球缺少需求,因此通过“互联网+”,通过工业物联网满足全球碎片化需求、个性化的需求、本地化的需求,就成为全球资本变局的主要的方面。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可以看到从新科技革命的影响,“走出去”在全球投资来构建我们新的全球价值链,就变成一个新时期的重要的变化。全球新科技革命带来科技进步的同时,也产生了两极分化,而且现在新科技革命现在受到一个批评,主要效益体现在需求端、消费端而不是供给端,劳动生产率在危机以来无论是美国,还是发达国家都是持续下降的,也包括现在老龄化社会给世界带来的挑战。
2016-08-18 09:18:56
- 张燕生:
另一方面,我们共同度过了2003年到2008年全球的非理性繁荣,我们也形成了全球严重的产能过剩。右边这张表告诉我们,美国的产能利用率比中国低,欧盟的产能利用率比中国低,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产能过剩总体比中国要严重。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在美国,它第一大煤炭企业倒闭了,第二大煤炭企业倒闭了,第三大煤炭企业倒闭了,它的最近取得煤炭企业阿尔发在2010年的时候并购了宾斯达(音),2011年的时候并购了美国的梅西,花了70亿美金。最近取得梅岩(音)公司,现在倒闭了。在全球产能过剩的情况下,我们现在是以邻为壑,挑起贸易战、期货币,还是同舟共济?因此这对国际社会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四是世界格局是否发生重大变化。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经济位次变化。世界从近现代以来,实际上是发生了重要的变化的。在这个重要的变化的时候,我们会发现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出现了方向的迷失。包括中国的精英、广大的民众和工商界出现的观点的分歧,也包括现在的世界经济格局和世界经济秩序的重塑所产生的巨大的分歧。人类社会在现代有两种的前途,一个是光明的前途,一个是黑暗的前途,就是说怎么能够构建出合作、和平、发展的国际环境?另外一个方面,现在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对全球经济格局所出现的问题,我们没有办法达到最优解,我们要寻求有限目标,我们要寻求满意解,而且我们不可能用激进的方法推动全球格局的变化,我们只能采取渐进的方法、有限的目标来解决我们共同面临的问题。
中国离负责任的全球大国还有多远?在这个地方,有三种能力是我们下一步要努力取得的。一是全球市场的领导力或者主导力。二是全球规则的领导力和主导力。三是全球经贸调整责任的担当者和领导力。从这三个方面看,应当讲,我们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甚至可能会比两个一百年所需要的时间还长。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在全球进入到风险可能大于机遇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对中国来说,一个方面,首先做好中国自己的问题;第二个,也就是说要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积极地承担起全球公共产品的供给,积极地推动深度融入世界的两个轮子:一个是“一带一路”,一个是全球自贸区战略。但是它是有限目标、有限能力,来一步步渐进地来推动我们世界经济走向强劲、平衡、可持续和包容性增长,这是我们所期待的方向。谢谢大家。
2016-08-18 09:21:14
- 张燕生:
下面我们请第二位嘉宾,中国社科研究院经济所所长、外经贸最资深领军人裴长洪教授发表他的观点和演讲。有请!
2016-08-18 09:24:31
- 裴长洪:
感谢燕生的邀请。咱们这个会议,我只有15分钟,如果我要是做成PPT讲,恐怕15分钟不够了,所以我简明扼要讲讲我的观点。世界经济和世界格局降速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回到经济全球化是去,还是留,到底怎么看?我个人给它下了一个判断,叫做经济全球化总的趋势没有变,但是有一个减速转型的新阶段。这是我的一个基本的观点。为什么减速?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经济活动在减速,全球化能不减速吗?为什么减速?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上一轮世界经济贸易的快速发展,从内在原因来说,是由科技革命推动的制造业领域的产业分工的深化、细化,也就是以垂直专业化分工为特征的分工扩大,已经接近尾声了。生产力最重要的生命力是科技革命,科技革命产生的分工体系是扩大交换、推动国际投资、推动经济增长的源泉。这样一轮的科技革命推动的国际分工的深化、细化,已经接近尾声,自然整个经济贸易活动就减速了。
第二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在上一轮的全球化过程当中,中国960万平方公里13亿人口,进入了这样一个全球化的进程,参与了这样一轮的国际分工体系的扩大,交换的扩大和投资的规模的扩大,成为经济全球化最大的加速器,这个因素开始弱化,像劳动力土地这些优势因素也都已经弱化,所以自然就减速了。为什么说进入了一个转型的新阶段?
我给列了几个理由:首先,生产力最活跃的因素并没有消极,仍然在发挥着作用。首先是以互联网技术为核心的新的技术突破,已经在各个领域呈现了生命力,而且已经或者正在并将不断继续开拓网络经济的新空间。网络经济成为一个新的空间,请大家注意这样一个新的事实。以互联网核心技术、传输技术、工程技术以及网络的硬件基础设施,核心软件、芯片、操作系统,这些技术体系已经形成,而且在生产生活中已经逐渐的加大它的影响,像大数据的收集、生产和跨境流动,都对各国的经济政治发生重要影响。这样一种生产因素已经出现,而且正在蓄积它的能量。
2016-08-18 09:25:00
- 裴长洪:
从分工来看,国际分工体系也正在形成。首先,美国仍然是站在这个分工体系的制高点,它几乎垄断了互联网核心技术的所有的领域,包括大数据,它已经形成了新型的跨国公司,比如像思科、微软、高通、英特尔、谷歌,像这样一些新型的跨国公司,以新的技术为核心的跨国公司已经形成,这种新的分工体系的特征,推动了原来全球价值链、供应链的强化。大家设想一下,原来的全球价值链、供应链是需要依靠生产贸易活动、实体贸易活动,这个不假,但是如果没有别的服务劳动、服务产品,这种价值链、供应链很难形成,很难连接起来。但是互联网技术正是使这种服务劳动、服务产品可达性、可贸易性大大增强。所以,全球的价值链、供应链这样一种布局,就有了一种新的内容,覆盖能力也大大的扩大。而且互联网也让知识型的服务劳动能够跨境的流动,比如像软件编程、工程设计、医疗检查、会计、法律、咨询工作都能在一瞬间跨境流动,而且这种服务劳动的价值量大大提高,它的价值量已经超过了物理性能的产品的价值量。这样一种全球价值链、供应链的内涵已经发生变化了。
第三个原因,中国作为上一轮经济全球化的重要力量,作为一个被拉进新的经济地理版图,是被拉进的。现在这一轮是我们中国在拉别人进来,最典型的就是“一带一路”这样一个伟大的创举。所以“一带一路”展现的宏伟愿景是未来开放型世界经济的新潮流。当然这需要问我们,原来我们被人家拉进来的时候,人家是站在国际分工的制高点,把我们拉进来。现在我们能不能站在那个高点去把人家给拉进来,这对我们是一个考验。但是我们正在做这个事情。
2016-08-18 09:28:09
- 裴长洪:
第四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原来经济全球化的微观组织结构正在发生变化,原来的经济全球化的微观组织结构是跨国公司,尤其是制造业的跨国公司,是最主要的微观组织载体。现在已经发生变化,它一方面有了新型的跨国公司,以新技术为代表的跨国公司,就是刚才我举的那些例子,是依靠互联网技术为特征的新型跨国公司,它在它所进行的国际分工的布局,是和制造业和其他服务业不一样的。然而更重要的是这样一种新型的微观组织载体有了一种新的面貌,就是跨境电子商务,在跨境电子商务当中形成的互联网平台企业,比如像中国的阿里巴巴,像这样的平台服务企业在国际上包括在国外的资本市场上市,已经有了一部分,这种微观组织载体和原来传统意义的跨国公司已经不一样。原来的跨国公司无论交易额有多大,它的收益主要是由跨国公司来所得,现在服务平台企业不是,比如阿里巴巴的营业额是由它和在这个平台上交易的数以万计的中小企业和个人共同完成的。所以它就展现了一种新的微观组织载体的发展方向,这个方向要和更多的企业和个人共享这种经济收益。原来的经济全球化缺乏普惠性、共享性的重大原因,就是它的收益完全是由少数国家和跨国公司得到。这一轮新的全球未来的趋势,未来转型的趋势是需要走向普惠贸易和共享经济。美国在去年做了一个跨境电商的产业规划,美国这种国家很少做产业规划,但是去年做了一个。它认为到2025年国际贸易70%将是跨境电商,可以想像,在未来十年,国际贸易的样式、交易方式将发生重大改变,原有的跨国公司组织载体也将随之发生变化,这个变化已经在发生。
第五个因素,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当然世界经济多极化已经在形成,原来的以全球资源配置,主要以美元为工具,美元是全球资源配置的工具,虽然全球经济的一半以上或者增量的70%是由发展中国家创造的,但是全球资源的配置的货币工具主要是美元。原来欧元的出现,实际上是对这样一种状态的挑战,当然它的发展是很艰难曲折的,现在我们讲的人民币国际化,我们所讲的人民币国际化它的实质的含义,它的真正的内涵就是人民币作为一种发展中主权国家的货币,是不是也可以参与全球资源的配置,能不能作为全球资源配置的补充工具?我们事实上是在回答和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不仅很有意义,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这就是原来的全球化的样式发生了变化。
2016-08-18 09:31:30
- 裴长洪:
美国看准了未来国际贸易规则,实际上是以服务劳动、服务产品的自由化为聚焦点,尽管它的理念有排他性,它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和新的趋势是相适应的。所以我们应当重视它,我们现在搞的自由贸易试验区,事实上也是在试验我们能不能适应它。所以,我觉得经济全球化,我个人认为是仍然在发展,但是改变了形式和内涵。
伴随着贸易和投资的减速,国际政治和经济生活中仍然会出现类似于英国“脱欧”之类的倒退的趋势和现象,其实在过去这种现象从来没有停止过。我们回顾一下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时候,美国照样发生过游行,而且是美国工人阶级在游行,说反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从来没有缺少过或者中断过这一类的现象,这并不奇怪。当然上一阶段经济全球化是有重大的缺陷的,它的重大缺陷主要的矛盾就是缺乏普惠性、共享性,因为它的利益分配是不均衡的,因此它会出现这样一些问题。
我相信,只要我们深入的研究经济全球化新趋势,它的新的特征、新的规律,我们依然处于仍然大有作为的战略机遇期,仍然适应经济全球化新趋势的发展,能够站在世界潮流的前面,能够在新的趋势当中,经济全球化当中的新的趋势当中,再一次成为重要的受益者。
以上是我的观点,谢谢大家。
2016-08-18 09:34:54
- 张燕生:
非常感谢裴长洪所长刚才作的精彩演讲。我们刚才可以非常清晰地了解到裴长洪所长的基本观点,就是全球化总体的趋势没有变,但是全球化进入到减速和转型的新阶段。我很欣赏裴长洪所长最后说的结论性观点,也就是说,这一轮全球化的上半场,他认为重大的缺陷就是缺少普惠,就是说青年人、妇女、小微企业、发展中国家,缺少公平参与全球化的机会,缺少公平共享全球化红利的机会。我觉得讲的非常好,上半场的全球化就是因为缺少普惠,缺少共享,缺少包容,一句话,缺少发展主题。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下一轮的全球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能实现很多的外国朋友对中国的“一带一路”的评价,说“一带一路”太好了,它是一个构建以平等为基础的国际经济新秩序,什么叫平等?就是让穷人、穷国、穷地区有机会参与和共享全球化。大家知道,撒哈拉以南的沙漠和非洲,国际贸易的量有多少?一两千万美金。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是被遗忘的角落。讲的非常好,他刚才讲要研究全球化,也就坚信全球化仍然是我国发展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的战略机遇期。
下面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赵晋平先生。下面有请赵部长发言。
2016-08-18 09:36:10
- 赵晋平:
非常高兴能出席今天这个国际经济形势专题分析会。刚才三位都作了非常好的发言,不论是短期对全球经济形势的把握,还是对一些长期问题的掌握,对我个人来说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本来刚才裴所长准备了一个PPT,不用了,我准备了两个PPT,因为还不能够确定别的专家能讲什么问题,以及今天时间安排是什么情况,所以准备了两个,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通过PPT的形式汇报自己的观点。
扣住今天的主题,我想讲四个问题。第一,一个基本的判断,全球经济面临掉入长期停滞陷阱的风险。这个风险在加大。第二,英国“脱欧”是影响全球经济走势和格局演变的一个新变素。第三,今后的全球经济格局仍然将加快演变,但其中对中国而言存在着机遇。第四,关于全球化的认识。我认为全球化没有结束,只是方式在发生改变。这四个观点,首先向大家作个汇报。
第一,为什么我们说全球经济调入长期停滞陷阱的风险在加大?正像刚才张主任以及其他几位发言中都提到的,IMF在7月19日报告中再次下调,3.1%是什么情况呢?是国际金融危机之后一个最低的增长水平。从2015年来说是3.1%是最低的,现在还存在继续下行的可能性。回想一下在2013年当时美国的财长萨姆斯曾经作出过一个推断。他说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很可能调入一个长期停止的陷阱,当时讲这个话的时候可能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但今天这个时候,我们再回想一下,我们可以看到的一个基本的状况是,这个风险确实是在上升的。不仅是IMF的预测,包括世界银行的预测,在最初的预测2016年是全球增长2.9%,但是在6月20日预测是调整为2.4%,也是明显下调的。6月初我曾经去参加OECD的全球年度大会,OECD发表了最新经济展望的预测,是3.0%,也是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最低的。另外刚才大家讲到的全球化对经济的影响,确实如此,全球的贸易,当然刚才燕生讲到了一个数据,2016年预测是2.8%,这是一个数量的增长。但是从贸易额的增长的情况来看,在2015年下降了13.2%,2016年一季度根据WTO的快报统计是下降了7.4%,下降幅度之大也是历史上少有的。
2016-08-18 09:38:47
- 赵晋平:
另外,关于跨境直接投资。按照联合国贸发会的预测在去年一个高增长以后今年有可能会下降10%到5%,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乐观的。另外,去年38%,我们不要为此而乐观,为什么?主要是发达国家之间的跨境直接投资快速增长,发达国家之间只有0.8%,而且有时候跨境投资特别是并购投资的增长并不意味着经济要回升,为什么这么讲?经济困难的时候企业之间的兼容重组会加快,就意味着并购投资会上升,不足以作为支撑经济可能回升的一个信号。所以我想,至少我们要看到调入长期停止陷阱的风险是上升的。
2016-08-18 09:41:05
- 赵晋平:
第二个观点。关于英国“脱欧”的影响。在6月23日公投之后引起大家非常多的关注。我是四个判断,第一,英国“脱欧”首先自身要付出巨大的经济增长迟滞和失业增加的代价。为什么这么说?事实上我们都很容易理解,作为英国在GDP占到整个欧盟的1/4,在全球占到3.8%,是长期享受了欧盟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的红利,一旦英国“脱欧”之后,首先从英国本身来讲将面临一个分裂的风险,比如说精英阶层和民众之间的分裂、地区之间的分裂等等因素,会带来长期的政治、经济的动乱。另外,由于在全球化区域经济一体化红利情况下,在不做出努力的情况下会消失,无法直接进入欧盟一体化的市场,这对他的贸易投资和经济增长将产生巨大的影响。根据IMF的预测,包括OECD的预测,在今后几年中,英国可能有两种情景,一种是完全退出欧盟不加入任何的区域贸易协定,就是按照WTO的框架和其他国家发生贸易和投资关系,在这种情景下对他的经济影响是最大的,到2018年的时候,经济增长速度或者是经济的总量将会比它留在欧盟内部的总量少增长5.6%,当然随着时间的延长、推移,这个比例会有所缩小,但是从2018、2019年这是他受到经济增长迟滞影响最大的年份,而从失业率来看,目前的失业率是4%,根据IMF的预测在“脱欧”之后,特别是我们说的那个情景,就是不和其他的国家签署自贸协定的背景下及失业率会上升一个百分点,到2018年的时候会上升1.4个百分点,在这之后会相应的有所放缓。这是他要所付出的代价。从这一点上来说,影响应该相对来说我们只是看因果,对欧盟来讲,就是欧盟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将遭受重创。作为一个经济体应该是全球的第一大经济体,美国是第一大国家,但欧盟是第一大经济体,按照2014年的GDP来衡量,2015年欧盟是占到13.7%,应该是超过美国,美国是23.7%。欧盟经济本身经历了一个长期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使得欧盟在全球化的时代,能够保持一个稳定增长的非常重要的条件,但是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陷入欧债危机,这是由于一些欧盟本身设计上所存在的一些问题,顶层设计的问题所带来的,毕竟一体化的红利是它长期享受的。
2016-08-18 09:42:02
- 赵晋平:
目前来看,占整个欧盟1/4的经济体将要离去,这对单一市场将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整个一体化的进程将遭受重创,更重要的是这种影响甚至可能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我们做过一个分析,如果把欧盟其中的一些国家,把它的主权债务占GDP的比例和国内对欧盟本身持质疑态度的选民的比重放在一起,可以看到是一个成正相关的关系。其中最大的是希腊,希腊的债务比例是最高的,希腊的民众中有70%左右是对欧盟持怀疑态度,英国也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法国,法国也是超过了40%。也包括西班牙,对欧盟持质疑态度的普通民众的比例超过40%,意味着在未来很有可能产生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我们还做了一个分析,如果把这些欧盟的国家近十几年来,就是在国会投票中反对欧盟一体化的这个政党所获得的投票的比例来看,尽管是波动的,但是最近几年已经上升到接近20%,有一个强大政治势力的支持。包括在意大利,将要对他的宪法进行公投,这种公投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成为导致意大利做出新的选择的一个导火索。我想这是对欧盟经济一体化的重创的种种表现。
第三个影响,就是全球经济增长的新的变数。从美国经济来说,美国经济根据目前的分析,受到英国“脱欧”的影响,大概是在0.1到0.2个百分点左右,作为欧盟本身,经济下滑的速度应该是1.02个百分点,金砖国家根据目前的预测应该是在0.6个百分点左右。从这些预测你可以看出,它对全球经济的影响是存在的,比如从美国来看,美国对英国的出口占到整个出口的4%,但对欧盟的出口占到20%,另外一个指标能够说明英美之间的经济联系,它对英国企业的投资占它整个对外投资存量的20%,而对欧盟占到整个的50%,当然也包括对英国的这一部分。意味着英国也好,还是欧盟本身在经济发展方面所遭受的冲击,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会波及到美国。我想,这是美国经济在未来来看所面临的一个新的变数。作为欧盟来说,它所受到的影响是比其他经济体大得多,这些因素的本身对全球经济的增长确实会成为一个新的不确定性,同时是造成经济增长速度进一步回落的非常重要的原因。这是我讲的关于英国“脱欧”的第三个判断。
2016-08-18 09:45:29
- 赵晋平:
第四个判断,是对中国经济而言。我们认为是短期带来一点损害,但是从长期来看是一个机遇。事实上,比如说英国对中国的投资来说,包括中国对英国的贸易本身部分,大概只到3%的份额,受到直接影响的可能性会相对比较小,但是中国对英国的投资确实是达到一定规模的。这些投资或者说这些企业可能会受到英国“脱”的影响,在享受英国单一市场方面会受到一些影响,这些影响从短期来看恐怕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限的。但另外一个方面主要是就金融而言,金融领域一会儿远征会作一些更精辟的分析,我就不展开了。
英国是中国人民币海外离岸市场的重要中心,而且英国本身作为一个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金融业的发展在全球都是具有比较强的国际竞争力的。但由于一体化含量的改变,服务业失去了向单一市场覆盖的条件,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也可能会对他的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受到影响,这就对人民币国际化特别是海外离岸市场,已经形成的这样一个重要的激励受到影响。从长期来看,由于英国“脱欧”本身,对英镑的地位、对欧元的地位都会造成比较大的冲击。对于人民币提高我们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作用和影响力,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机遇。主要是就英国“脱欧”可能对全球经济形势所带来的一些影响。
最后一个观点,实际上从全球格局和全球化的演变来看,首先全球经济格局的演变可以看到,近全球化以来,新兴经济体的比重在全球的地位是上升的,作为发达国家相对下降,这是全球经济格局演变的一个重要特征。在全球经济按照它的规模和地位来排列的话,欧盟是第一。但一旦英国“脱欧”之后欧盟占全球的GDP占2014年的GDP值来衡量的话将会成为第二,低于美国。而和中国的13.3%是非常接近的,这对于全球格局演变来说将会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如果说中国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意味着我们相对的地位和影响力是进一步上升的,你通过你自身的发展,在一定意义上为你自身创造更多发展机遇的条件,也是在逐步的成熟。我想,这是从加快全球经济格局演变的角度来看,对中国来说尤其是从长期来看,机遇是远远大于我们可能受到的一些损害。从全球经济格局的角度来看,在英国“脱欧”之后尽管欧盟本身的份额会有所下降,但全球经济格局加快演变的趋势不会发生改变。这是第三个观点。
2016-08-18 09:48:42
- 赵晋平:
最后一个观点,关于全球化,我非常同意刚才裴所长的判断和他的结论。我认为,全球化实际并没有结束,尽管我们看到它短期由于贸易和跨境投资增长放缓或者出现负增长,有些人认为全球化已经结束了,也有些人认为从美国大选所表现出的一些信号来看,未来的当权者可能是反全球化的。但当我们仔细阅读一下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政策报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正在淡化公众对于他们反全球化的这种观念的看法。比如说在民主党最新发布的政策文件当中实际上还是强调了一个公正、广泛的自由贸易对推动美国甚至是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性。作为共和党本身,除了特朗普经常在发表一些匪夷所思的言论之外,共和党恰恰是推动美国走向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一个最重要的力量,在党内本身持这样观点的人占的比重相对来讲还是比较高的。我不认为如果是二人其中之一比如希拉里,她是不是会真正地去推动所谓的反全球化,退出TPP,让TPP夭折,我认为这种可能性相对是比较有限的。
为什么说全球化我们认为它只是在形势和内容上发生一些变化呢?这个观点主要是从一些跨区域的矩形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框架来认识的。像TPP也好,TTIP也好,在一定意义上可能会成为新时期全球化的一个主要的方式,也就是说过去的全球化也可能是在WTO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主导下的一个全球化,但未来的全球化的主要推动力量则来自这些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框架。而且这些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安排,恰恰是在发达国家主导下推进的。而且事实上,无论他在全球经济中所占的影响也好,还是在推进过程中它的经贸规则的重构也好,未来都会成为全球范围内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普遍规则。我想从这一点来看,未来全球化的主要特点恰恰是以一些跨区域的高水平的一些区域经济一体化为主要方式的一种全球化的进程。
在这种背景下,对于中国而言,我们面临巨大的挑战。因为我们不仅仅目前来看不具备加入TPP的条件,TTIP当然会受到英国“脱欧”一定的影响,会在一定意义上减缓对中国区域经济合作战略的不利影响。但事实上并不会完全使美国和欧盟之间的区域经济一体化高度自由化的一种贸易安排完全结束。
2016-08-18 09:52:43
- 赵晋平:
另外,中国没有加入有关全球服务贸易协定的谈判。这个服务贸易协定最早是在WTO框架下一个志同道合者形成个一个谈判,因为他认为在WTO所有成员参加的背景下,在服务贸易的自由化是很难得到推进的,现在越来越强调所谓的志同道合者,我们一起谈判服务贸易的高度自由化,来制定新的规则。已经参与这个谈判的成员国占全球服务贸易的比重70%,而从目前来看这个规则制定过程中,目前还没有确定这个谈判之间达成这个协议之后是不是吸收其他WTO成员参加,还没有形成一个定论,就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你不加入这个谈判过程的话,在今后有关服务贸易自由化的过程中,我们将不得不被动的受到服务贸易一些新的规则的影响。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面临的挑战是长期的,尤其是TPP和TTIP,对我们全球化当中的利益影响是不容低估的。作为中国本身只有提升你的对外开放水平,加快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来建立一套应对这样长期挑战的一种体制机制,这是我们从目前来看需要实现重大突破的一些方面。
今年上半年围绕我们在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方面的一些重大课题,开展了一些课题研究和政策评估工作,包括自由贸易试验区、改革创新效果的评估,包括中美BIT的影响分析和研究,也包括在目前情况下我们如何促进外贸稳定增长的一些政策措施和落实情况的评估,通过这个过程,我们也深深地感受到我们在短期政策方面确实加大政策落实的力度。另外,虽然表面上来看我们出口的下降是受到国际市场需求下降的影响,但是从实质上来看恰恰是全球经济深度调整和中国发展方式转变相互叠加影响的一个结果。要培育新的增长动力的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一定要培育国际竞争的新的优势,去构建一个高水平的对外开放的新格局。我想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还是要立足与长远去谋划未来应对全球化的重要的战略和政策。
以上就是我的一些观点,也感谢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为我提供这样一个机会,感谢刚才几位专家的精彩发言,谢谢。
2016-08-18 09:55:34
- 张燕生:
非常感谢赵晋平部长刚才做的精彩演讲,他刚才给我们亮了四个观点的剑。第一,现在我们知道有两种对世界经济的判断,一是说全球经济存在着广大停滞的风险,这种风险在上升,这是IMF的观点。还有一点是他刚才讲的美国前财长的观点,他说全球经济存在着长期停滞的风险,一个讲的是广泛的停滞,一个是长期的停滞,赵部长是持长期停滞的观点,看来是要打持久战,风险在上升。第二,他讲英国“脱欧”的新变数。第三,他讲了新格局的变化,他认为中国有着新机遇。第四,关于全球化他也是持“没有结束”,但是他认为这种巨型的跨区域的、高标准的区域化,可能成为新一轮全球化的新形势。我的问题是,再巨型也是排他的、高标准的,新兴市场发展中国家达不到高标准就享受不到开放了?你会发现这种新形势会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包括他刚才讲的3T,中国如何应对,非常重要,看起来风险在上升,看起来矛盾在增加,但是对中国恰恰是调整。就是这种适应性调整的新机遇。非常感谢他。
下面有请曹远征,他是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是35年改革的亲历者,对中国的改革和对中国的金融和中国人民币的国际化都有非常前沿的成果,我们非常期待他今天对我们这种世界经济格局是不是发生了重大的历史性的变化,我们期待他会给我们提出非常富有挑战性的观点。下面有请!
2016-08-18 09:58:41
- 曹远征:
非常感谢。非常高兴来到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来讨论。做金融的对风险问题看的比较重一点,有一个挑战性的问题,对全球化怎么看?我的看法跟裴长洪和赵晋平的略有不同,我认为全球化正在面临巨大的挑战,不敢说500年未有之变局,至少说65年未有之变局。我想讨论两个问题或者是三个问题:第一,全球化和去全球化的表现是什么?第二,这个表现背后的实质是什么?第三,在这方面的应对应该怎么样?
这一轮的全球化是冷战结束之后,最重要是两个特点。由于冷战结束,全球的体制一致性采取市场经济的体制,于是交易成本大大降低。我们看到一种现象,经济增长是快的,国际贸易增长速度快于经济增长速度2倍以上。与此同时,国际金融的发展速度快于国际贸易的增长速度,过去我们在描述经济全球化通常说是国际金融一体化。第二,由于冷战结束,全球的市场开放,于是生产力出现了全球配置,这个时候不是垂直分工也不是水平分工,而是在全球的生产力配置,变成了大家所说的一个生产链条横卧在世界各国之间,出现了价值链、出现了供应链。其实中国的经济增长跟此高度相关,我们说两头在外的开放战略,不是说市场在外、原料在外、加工在内。这增加了国际贸易的可贸易性。在这种情况下全球经济快速增长,这是90年代以后的故事,于是形成新的格局,是三个板块连成的。
2016-08-18 10:00:08
- 曹远征:
第一,是由欧美这些发达国家,他们的工业竞争力是不行的,这个时候他们是发展服务业,服务业覆盖全球。第二,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亚洲新兴经济体,以制造业为龙头,把廉价的特别是廉价劳动力纳入全球化的过程,形成了廉价制造,产品倾销全世界,中国成为了世界工厂,积累了巨大的外汇储备。第三,由于对外的出口,欧美国家的大量进口导致的亚洲地区的工业发展,引至亚洲地区对资源和能源的需求,于是带动了资源输出国国家一个经济的增长。有一种现象,资源价格飙升,对资源的投资都在增长。这些国家向亚洲国家出口,也获得巨额外汇储备,会发现在国际收支中间出现很大的问题,欧美国家基本上都是在经常项下逆差,发展中国家都是在经常项下顺差,就是全球不平衡问题。这些发展中国家的顺差又放在美国,投到美国金融市场,于是支持美国居民的负债,从而全球经济这么维持下去了,形成高速增长。什么是金融危机?就是这个“循环段”,于是全球就出现了现在遇到的困难。
过去我们认为这个困难可能是经常项下的顺差过大或者是逆差过大、经常项下的不平衡的影响导致的问题,但是80年代以后大家会发现,经常项下的顺逆差的状况是重大变化,中国在2007年的时候,经常项下顺差曾经占到GDP的将近10%,现在不到2%,按照2008年当时要求经常项下顺差占GDP4%的话,中国早就完成了。美国的贸易项下逆差也在缩小的,但全球经济并没有为此得到好转,我们得到的结果是,全球的贸易已经连续5年的增速低于GDP的增速。贸易增速支持经济和贸易的、金融的,皮之不存,毛就附不上去了,于是金融动荡就成为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了,全球都处于金融动荡之中。过去讨论问题时说经常项下的顺差造成的不平衡,现在看到的是资本项下的顺逆差带来的更大的不平衡,就是刚才诸位讨论的国际资本流动的问题。而且这个流动趋势基本是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流动。大家说英国“脱欧”是加剧了这种流动,于是出现了美元单向升值和其他货币的贬值,出现了更大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贸易的增速赶不上经济的增速,保护主义就抬头。WTO谈判从去年已经在某种情况下寿终正寝了,因为多哈回合关不上门,取而代之的在有TPP、TTIP等这种区域性的东西。我们还观察到在国际金融动荡不断的持续,各国都在讨论是不是要关闭资本账户,国际收支中间资本项下是不是要进行管制。这些跟过去的一些事实不太一样,似乎全球化正在去的过程中。
2016-08-18 10:02:16
- 曹远征:
第二个问题,我们注意它的最重要的实质是经济增长或者说全球经济面临着新的技术革命,或者正处在新技术革命的前沿。观察一下全要素生产率,危机以后,全要素生产都在下降,无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尽管人们讲“互联网+”各种各样的技术,但似乎并没有有效提升全要素生产力,如果从这个角度观察一下,我们认为过去全球化是由体制和机制的变动主流工业技术扩散到发展中国家,大家在同样一个技术水平上,由于发展中国家生产成本更低,更容易接受的技术,让产品很快形成全球制造的中心。但是并没有类似像内燃机、蒸汽机这样的革命出现,它并不是更高的技术革命,只是主流工业技术的扩散,一下出现的情况,全球产能过剩。那么只是比谁的成本更低一些,但是并没有增加整个需求。
于是我们在问一个问题,我们需要新的技术革命,新的技术革命在什么地方?我想,如果我们回顾一下过去的技术革命,过去最重要的特点是速度,蒸汽机是什么?蒸汽机是火车取代马车,内燃机是什么?是飞机取代地面交通。但是,你看一下以后的技术革命很少在速度上有一个突破,这就是我们金融界非常看好的“外太空技术”,现在所谓“火箭回收技术”,这是全球投资者看好的技术,因为它是“逃离地球”的技术。包括美国现在发明的“胶囊列车”,时速达到1000公里。这里暗含的一个期待,就是我们需要在技术进步,要在速度上得到突破。我们看看所有的工业革命,我们觉得最终要是工业技术上的重大突破是技术的,动力在工业上的变革,带来社会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变动,可能处在这样一个时期,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看到成为主流的工业技术。
我想,互联网信息的传输速度问题并没有解决物理的移动速度的问题。如果我们说工业化更重要的是物体的移动速度。另外,正是由于这样一种情况下,当技术不能进步,产能又是在急剧增长,按照凯恩斯办法就是扩大有效需求,怎么扩大有效需求?用新的投资、新的对象来创造需求,结果就是在金融上高负债。全球无一例外,都进入了高负债的状态,巨额的财政赤字、巨额的负债,构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2016-08-18 10:05:18
- 曹远征:
自从二战结束,日本达到占GDP250%,美国超过了100%,德国是80%多,如果从这个角度衡量一下,似乎中国政府好像是最好的。如果按照当年的欧盟的标准的话,就是一国债务不能超过GDP的60%,大概只有中国政府能满足。高负债就变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什么叫金融危机?金融危机是快速的去杠杆,高负债就是高杠杆,全球在这么一个高杠杆的情况下,全球都在担心这个会不会出现新的问题。美国想再刺激一把,发现弄上去可能有问题,所以又不敢油门加的太大,踩一脚油门赶快收回来,现在又遇到困难的。
负债不推上去,新的技术革命又没有,全球的需求一定是处于萎缩之中的。今年4、5月份,我们在欧央行讨论全球经济问题,我们是做银行的,不懂负利率是什么,怎么操作。负利率意味着到银行存款我要倒收利息,你要到银行贷款,我要贴你。即使这样,需求政策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全球经济增速并没有提高。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其实全球都需要结构性改革,凯恩斯政策几乎走到头了,这时候,全球化真遇到重大的挑战,我们说不仅仅是一个结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周期问题,更重要是人类在考虑未来走向重大的挑战,为什么说可能是500年未有之变局,或者说至少有65未有之变局。整个经济政策框架开始发生重大的变化。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全球在学术思潮中间,美国为什么提出1对99的问题。
2016-08-18 10:07:07
- 曹远征:
在这种情况下,全球正在出现一个我们叫碎片化的过程,我想用碎片化的概念不是我说的,你们看看中俄两国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上个月普京总统到中国来签的三个协议,看看世界经济变化的碎片化,全球经济不稳定性。这种碎片化形成什么呢?刚才赵晋平讲了英国“脱欧”,我们认为他说的很好,很对。但是我们看的风险,英国“脱欧”是可以预期的,可以控制的。我们觉得更大的风险是土耳其的政变,土耳其的政变是失败,这意味着整个再一个最世俗的伊斯兰国家开始了伊斯兰文化,开始了穆斯林化。这是对欧洲最大的威胁,这是对世界最大的威胁。
全球300年最大的问题就是劳动收入赶不上资本的收入,从这个角度观察,像桑德斯出现背后的原因,这可能是一个全球化变化的一个重大的挑战。另外,地缘政治风险上升背后的思想根源,我们说这可能正是我们的几十年甚至是500年未有之变的背景。所以,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和看法在发生变化。
2016-08-18 10:09:09
- 曹远征:
讨论中国。我特别同意裴长洪教授讲的“一带一路”,包括赵晋平讲的“一带一路”,这是新理念,“一带一路”最核心就是包容性,然后讲命运共同体,而这跟过去的全球化规则不一样,过去讲商业竞争,竞争者获胜,现在叫共建、共享、共赢,这是一个包容性。如果有全球化的下半场,下半场就是这个。但是,如果这个理念要构筑新的全球化,我们也知道挑战巨大,它是对整个世界理解的一个重新构造。这对世界治理体系、治理理念、治理规则是一个重大的挑战。这个挑战显然如果你不能战胜的话,就建立新的全球化,而我们看到旧的全球化是碎片的。我们认为全球现在处在春秋战国时代,最大的风险,很可能是一种风险,如果美国不再当世界警察,重新享受光荣独立的话,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特朗普、希拉里、桑德斯他们代表这种理念,美国历史上是有这个的。中国可能要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尤其是在周边国家,应该奠定一个基本框架,我们认为中国东盟“10+1”,中国上海合作组织,这些周边性的区域性的安排,包括中日韩自贸区的安排,可能是最重要的制度性框架,如果我们还不能对全球发挥重要作用,至少我们要把周边的事再发挥着重要作用。我想,这是中国走到今天不可回避的问题。
以上就是我的发言。谢谢。
2016-08-18 10:11:39
- 张燕生:
非常感谢刚才远征对三个观点的亮剑。他的第一个观点,就是讲去全球化的现象。去全球化现象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在冷战结束以后,全球化的贸易一体化、金融一体化、生产一体化的全球的循环系统,他认为中断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认为现在是过去的贸易管制,进入到了资本管制,也就是说,它是开放管制,这个地方就是管制在升级,从初级阶段进入到更高层次。
第二个重要的观点,就是讲实质。实质就是我们会发现新科技革命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供给侧的技术进步,这个时候采取凯恩斯主义政策,现在已经走到了尽头。因此,我觉得他对这个问题也是地区了一个非常深刻的观点。
第三,全球化的未来出路怎么办。他刚才也强调了,刚才我们的裴长洪所长和赵晋平部长谈到全球化怎么走向包容。这个问题,他的看法就是进入到一个春秋战国时期,全球化走向包容是对现有全球治理体系的彻底的一个翻盘。现在我们讲的最佳实践将都是发达国家的最佳实践,今后发展主题的最佳实践是什么?一定要在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下一步在全球治理体系中发挥重要的作用才能解决。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刚才讲的可能全球格局的变化,至少是65年全球治理与改革的长周期的变化,甚至可能是500年这一轮现代化的反思和重塑。我觉得这些观点对我们来说,还真有挑战性,上次他跟我讨论的时候,他把话讲的更加的极端,最后我只能回复一句话,“无语”,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也非常感谢他。
2016-08-18 10:13:00
- 张燕生:
下面有请张永军博士,永军博士也是长期从事国家信息工作,后调到了国经中心。永军是一个物理学家,现在搞经济学家,他在很多问题的贡献我们学界和媒体界是不太了解的。比如危机以后,全球再平衡,美国希望中国“买单”,因为美国有一个观点,说这场危机的根源是全球失衡,全球失衡的责任中国人要承担一半。后来我问法国人,中国怎么承担责任呢?美国说,未来十年人民币要升值,美元要贬值,中国东西要越来越贵,美国的东西越来越便宜,美国有两个议员就有一个说法,说中国的人民币高估最少是27.5%,美国有一个斯密森法案,这27.5%的升值,你要是不升,我就对你开征进口附加税。永军后来带领他的团队就做了一个非常数量性而且有国际水准的研究,而且跟彼得森国际研究所面对面的交锋,就告诉美国人是27.5%,无论从模型、分析等等是站不住脚的。
下面听听他对我们世界经济现在的这一轮发展的看法。有请。
2016-08-18 10:15:25
- 张永军:
刚才张老师把我夸的我有点受宠若惊。根据今天会议的安排,也是张老师布置的任务,谈谈对现在世界经济的看法。刚才几位老师和专家已经讲了,现在世界经济确实面临长期停滞的风险。现在这个话题尤其在西方经济学界讨论比较热烈的一个话题,在2013年下半年劳森萨姆斯提出这么一个话题以后,实际上有很多经济学家都在参与到这个讨论之中。比如有名的经史学家、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艾肯格林,还有像“欧洲之声”曾经专门组织了一批专家,围绕着这个问题曾经发了一个电子书,不是一个正式出版,请了很多知名专家讨论这个问题。为什么世界经济这么长时间了,有7年多的时间,为什么增长非常乏力,而且用了很多数据来证明。比如前不久,美国的学者曾经做了这样一个描述,他把二战之后的美国的历次经济衰退都从发生经济衰退前的那个季度,比如这次经济的危机,从2008年的第一季度开始衰退,一直到今年2016年一季度,这样大概就是10年的时间。这一次衰退之后的恢复,它的速度是最慢的。比如2016年一季度,经过了经济调整的数据用可比加来算。现在2016年数据大概相当于2007年的四季度。这一次确实,是恢复比较慢的一次。
另外,从就业来看。看下来,刚才我们张燕生老师讲到了,像美国失业率比较低,最低的像5月份的时候,我曾经到过40.7%,后来数据又有一些波动,又上来一点。但是实际上像这次在美国大选过程中,特朗普特讲的,美国现在就业现在并没有像失业率反映那么好。如果失业率在5%都不到,这样在美国历史上是一个非常好的状态,接近自然因素考虑进去。有一些人长期找不到工作,这些人很自愿的不出去找工作了,脱离劳动力的队伍。属于这个因素考虑在内,比如在5月份的时候,当时4.7出来,我曾经简单的估计了一下,如果按照大概06年、07年那个时候,以美国劳动力参与率来估计,现在美国的失业率大概在9.6%左右,接近10%的水平,绝不像他们现在直接统计出来4.7%的水平。从就业来看这次危机机构恢复过程也很慢,不光是美国,实际上要看现在情况更差的,欧洲、日本情况比美国更差。
2016-08-18 10:17:57
- 张永军:
另外,世界经济放缓情况下,也有主要的新经济体,比如像比较糟的巴西、俄罗斯还在负增长,我们中国当然经济也出现了减速,但是我们的情况和他们有一些差别。现在世界经济处于一个增长比较低的水平,而且这种低的水平有可能面临着长期持续下去的风险,所以这样一个话题,就成为一个比较热络的话题。
为什么世界经济增长慢,首先是劳动力,劳动力的供给方面确实出现了问题,一个是我们讲到在发达国家劳动力参与率是下降的,而且这些技术工人长期不就业,即便找到了就业机会,他的技能实际上也是削弱的。对整体劳动力的效率是不明显的。
另外,老龄化情况在发达国家出现了很多,一个老年人身体状况不行的话,就退出了劳动者队伍,这对整个全球劳动力供应来说,这种增长的情况和实际比过去是放慢的。
第二,资本的增长也在放慢。资本的增长我们看,刚才讲发达国家,因为是老龄化,其实储蓄率尤其是居民的储蓄处于一个比较低的水平。大家如果有记忆的话,这次金融危机刚爆发的时候,那个时候国内国外曾经争论过,危机之后,美国的储蓄率会不会明显上升,因为要去杠杆,需要去提高储蓄率。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危机之后,美国的居民或者家庭的储蓄率,有一点点反弹,但是反弹并不明显。储蓄率还是比较低的水平,投资本的能力还是受到一些影响,当然可能有的人会说,我不投资,我得消费,也照样会形成需要吗?但是你要注意,消费和投资,如果同样的东西拿来消费和拿来投资,产生的效果其实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拿来进行投资的话,不光是带来需求,而且对未来你的生产能力会形成改善,因此这个结构上不太一样的。
我们要看发展中国家,这个经济要加速增长,经济要起飞,储蓄率要达到一定水平,然后它才能进行大规模的投资,比如在基础设施等等方面进行投资,另外他们还需要引进一定的技术。刚才几位老师都讲到,由于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化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我们看到目前为止,跨境的直接投资目前还没有恢复到2007年的水平。这种情况下很多发展中国家,原来可以通过吸引外资促进它的增长,而且吸引的外资还可以带动国内很大量的投资,但是由于跨境投资的削弱,实际上对于净增长带动作用更虚弱了。
2016-08-18 10:21:23
- 张永军:
第三,从效率方面来看。效率提高是经济增长一个非常重要的源泉。但是从危机之后看,我们现在科技创新要说研发的投入不少,但是突破性的进展,实际上应该说还是几乎是没有的,不像过去像曹老师讲到的,过去像蒸汽机和后来电子信息产业革命性的变化,它们都没有。因此,现在是在把过去的所获得的一些科技方面的研发成果,可能再做一些渗透,向社会各领域扩散,有一种影响,但是和过去几次大的技术革命相比,效果可能没有过去那么大。
另外,由于全球化步伐相对来说是减慢了,减慢了之后,在全球范围内这个技术扩散效应也是减慢的。比如过去中国,这么多年改革开放的时候,通过我们引进外资,当然不止一种方式。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是通过向发达国家去学习,我们能够获得技术,这个过程中是一个技术进步非常重要的一个过程,如果跨境投资减慢了以后,对于全球技术革命扩散效应是减弱的。
曹远征刚才讲到蒸汽机革命、内燃机革命,这两年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经济学家,罗伯特戈登(音)。他讲,我们现在都在注意互联网产业革命的影响,对于很多国家来说,尤其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像南亚一些国家,动也有一些小的国家,他们连电都没有,那谈什么互联网。因此,从对人的生活水平的影响来说,电力系统、内燃机交通运输系统,还有住房的给排水系统等等这些,它对人的生活水平的影响要超过互联网系统的影响,因为那是更根本的。而且确实对很多国家来说,那是更需要的。比如像我们亚投行在巴基斯坦投电力项目,那些国家电力缺口非常之大,很多地方经常都是断电的情况,所以这些方面投资反而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由于现在跨境投资整体步伐放缓以后,对于技术扩散的效应带来不利影响,因此是一个负面的影响。
2016-08-18 10:25:49
- 张永军:
效率提高以后,需要资本市场更有效的配置资本。从危机之后的情况来看,全球的资本市场,我觉得可能处于一种更紊乱的状态,过去相对来说,大体比较相对稳定程度更高一点。但危机之后,汇率的变化浮动非常大,各个国家之间的利率协调也不高,美国比如加息,那面搞负利率政策等等这样一些情况之后。整个来讲,在全球范围内,我觉得资本配置的效率也在下降,这样一种情况,也是不离于全球经济增长加快的。
最后是分工,分工这种态势是有所削弱的。比如刚才几位专家讲到,危机之后全球的贸易增长是明显的放缓,有的年份甚至是下降的,现在是慢于GDP增长,过去是快于GDP的增长。这里面贸易的变化,背后隐含的就是全球范围的分工在弱化。比如过去美国可能某些方面环节的生产,当然现在不是说没有,但是就是说增长势头放缓,甚至减少了。这些东西他原来可能外包给发展中国家生产,现在搞制造业回流,吸引原来在其他国家分布的一些跨国公司,他的企业回流到美国,美国实际上是一个劳动力成本比较高的国家。使得全球劳动力分工,整个分工所可能带来的提高劳动力生产率的效应,也受到了抑制和削弱,这也是不利于全球的经济增长保持一种比较好的状态。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现在看整个全球的经济增长比过去来看,经济增长放缓而且产能的利用率比危机前都明显的下降,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全球的生产效率水平有的国家当然没有下降,但是总体来说,可能这个水平要么是增长明显的放缓了,要么是整个绝对水平出现了下降。因此,对于全球经济的生产有一个不太有利的效果。
可能从这些方面,我们能够去找到一些全球经济增长比较乏力的原因,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办?尤其从中国的角度来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一方面,我们现在提出很多的政策,实际上不仅有利于中国保持持续稳定的增长,而且对于全球经济增长来说,我想,我们也因此作出贡献。一个是比如我们去坚持鼓励做创新,在一些全球比较先进的技术研发上,我们现在投入的力量比较大,而且我们也取得了这些成果。像刚才讲到的量子卫星,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其他一些方面的成果,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这是非常好的一些成果。另外,我们倡导搞“一带一路”,搞国际产能合作,把我们中国有一定的比较优势的产业还有技术转移和扩散。比如中亚、东欧、南亚、东南亚等等区域扩散,比如帮他们修基础设施,另外建一些工业项目等等,我觉得这些东西实际上是有利于加快全球范围内的技术扩散的进程,是有利于全球的经济增长的加快。
2016-08-18 10:29:29
- 张永军:
第三,我们提出“一带一路”,包括我们还倡议建立亚投行,包括金砖国家银行等等。成立了这样一些金融机构之后,在全球范围内有助于更好的去配置一些长期资本,这样的话,也有利于提高全球范围内资本配置的效率,对于全球经济增长也能够起到比较积极的作用。
我大概有这样一些看法,有不正确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2016-08-18 10:34:21
- 张燕生:
刚才永军给我们作的精彩的演讲,因为永军是一个技术派,刚才他给我们分析了当前全球过去十年,全球增长只有4%左右,这次复苏他给出证据,比历史上任何时期复苏都更加的缓慢。他给了发达国家美国失业率,刚才我们讲5月份是4.7%,6月份上升到4.9%。刚才永军把自愿失业和劳动力参与率考虑进去,给出的美国真实失业率可能高达9%或者10%。永军也给出为什么世界经济增长复苏如此缓慢?他给出了五个方面分析的论据,同时也给出了中国怎么办。中国怎么办呢?一个就是中国创新,给世界注入新动力。一个就是中国扩大内需,扩大消费,扩大内需带动全球对中国的出口,因此带动全球的复苏。还有就是“一带一路”和国际产能合作,也包括刚才讲的最有效益的是电力,现在中国在中巴经济走廊和很多地方积极的发展电力,2017到2023年、2026年,基本上中巴地区发电能力翻番,而且中间有相当一部分是风能和新能源。所以,这几个方面我觉得永军的分析对我们是非常有启发的。
最后一位是由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战略研究部副部长任海平博士演讲。应当讲他是一个跨界人才,他曾经在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做过世界经济的研究,在很多重要的岗位也作过一些全球的战略性的研究,现在在我们国经中心担任战略研究部副部长,下面有请海平给我们作演讲。
2016-08-18 10:35:50
- 任海平:
刚才几位老师从不同的视角对世界经济作了清晰的描绘,我听了以后,很有启发,很有心得,给大家分享一下。
今天的题目是世界经济格局是否会出现重大历史性变化,我感到听了几位老师的发言,觉得这个题目出的非常重要、非常前瞻性。前几天我在网上查了查,我原来以为这样的题目大家议论很多,但是发现并不多,大家没有意识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今天听了几位老师的发言,我更加的有一个看法,世界经济格局我感到已经正在发生重大的历史性变化。这个变化既是短期的、中期的,也是长期的,既有短期的调整、改变,也更有长期的,这个长期长到什么程度,可能就是说刚才说的500年以来的巨大变化。
前一段习近平主席在一些讲话中,他没有说500年,但是也透露出这样一个意思,全球经济格局发生深刻性的变化。我就在想这里面隐含什么意思,历史性500年的变化。我们回溯历史,500年就是公元1500年左右,那个时候开始从葡萄牙、西班牙,从西方国家新航路的开辟,从此开辟了500年,以西方世界主导世界经济规则、主导世界经济格局的一个历史时期。进入20世纪开始,这个时期现在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个时期可能开始走向尾声了。
2016-08-18 10:38:32
- 任海平:
虽然说现在世界上大家都面临很多的困难,从积极的乐观角度看,在这些事实面前,西方世界在世界上的经济格局中的比重和影响能力,毫无疑问,在相对的下降。东方中国新兴经济体在世界格局中的分量和影响力在不断的上升,趋势是比任何实力,一个重大的500年历史交换时期。也就是说,西方主导世界经济规则、主导世界经济格局的历史,应该说已经开始走向结束的阶段了。当然,大家会问下一步阶段会是什么样,未来500年,这种可能性,可能有东方的复兴,有像500年之前,从1000年开始那是宋朝,宋朝是当时最富裕的国家,元朝是东方的,是军事力量最强的,一直东方在主导、影响、支配着世界。未来500年会不会是东方,这是一种可能。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我们更觉得有可能的或者是更希望的是世界各国共同的管理、治理、推进我们的全球的发展。所以,我说在这个历史机遇上,在东方中国是最有影响力,可以说综合实力增长最快的时期,也是500年来中国人自由自信的时期。回溯500年先,新中国建立之前我们是清朝、明朝,我想从来没有像今天中国人这样的世界上有份量,有地位、有影响力和有这样的自信。所以,习主席在讲话当中说过,我们中华民族越来越接近伟大复兴的光辉的时刻,我想这是事实,尽管我们现在遇到很多困难。如果我们放在历史的长河中看,现在一些困难都是小事,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今天也很庆幸,在历史转折点从事这样的研究和推进工作。
面向未来的变化,我们应该做一些什么东西呢?我们中国能在未来的历史时期,我们能够有什么样的准备,充当未来人类社会推动的动力或者火车头。我想可能还是要靠创新。现在我们所说的改革也罢、开放也罢,都是创新,下一步更要强调创新式的改革和开放。回溯历史,每一次巨变都是以创新为一个转折点。新航路的开辟,是把世界连起来一片,在之前世界是孤独的、分割的,当然也有“丝绸之路”,但毕竟是有世界经济格局局限的,是有限的,只有新航路开辟才能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2016-08-18 10:40:44
- 任海平:
今天的互联网,就像当年的新航线开辟一样,它使大家联系地更加紧密和密切。但是它还形成不了推动我们社会形态发生巨变、发生质变的一个东西。这会是什么呢?它应该起到的作用,就像当年的蒸汽机和电的发明一样,但是现在是什么?大家好像也说不出来,有些人说是生命科技,还有说叫航天科技,甚至包括海洋科技。现在还看不出来,下一步在未来几十年,可能在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甚至在中国出现。它一旦出现的话,就像今天的互联网在结合着未来一些所谓我们实体经济中一些重大的突破性的发明结合起来,就会推动我们这个社会巨大的变革,这个变革的中心可能就会在东方出现。
近几十年我们改革开放取得这么大成就,已经使西方思想发生很大的变化,他们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越来越认可东方的复兴和崛起,无论从正面的,还是从负面的言行来看,他们都在认可这个事实。我们看到美国在搞战略东移、亚太再平衡,为什么?他的目标是在东方。我们丝绸之路提出以后,越来越西方国家也在面向我们,不断的看到世界各地的来访,都对中国产生极大的信心。同时也看到他们对我们一种尊重度越来越大。昨天俄罗斯来了人,也是经济参赞,也和我们探讨中国怎么到俄罗斯发展。前一段时间像英国、孟加拉,都来。我们不能说敬仰东方,起码是大家看到东方在崛起,这是一个事实。所以,我觉得世界经济格局变化已经开始了。我们能做什么?现在我们中央很多政策也都是在推进这个东西,我们进行创新、改革,创新既要有微观的产品的创新、管理的创新,还要更多的要有宏观的创新,要有制度的创新,要有技术的创新。这两个最为重要,尤其技术和制度创新。
因为西方国家尽管更多是在吃老本,他们制度的创新已经接近天花板了,以前说的历史终结,我理解的角度它确实终结了,因为他们制度创新已经没有什么空间了,他们技术创新也没有什么动力了,而我们的技术创新、制度创新空间是巨大的,我们的市场也是巨大的。所以,世界经济格局正在出现重大变化,这个既是短期的,是中期的,也是长期的,更是500年以来长期的。而在这个转折期,中国站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起点,具备非常好的发展的条件和环境,我们要充分运用好目前的机遇、环境、条件,我们的制度和技术创新上不断取得一些突破,我想未来500年中国在世界经济格局中我们的影响力和对人类的贡献会前所未有的巨大。
我就说一些学习体会。谢谢大家。
2016-08-18 10:44:57
- 张燕生:
感谢海平。刚才他从上一轮现代化进程应该是走向终结,后来我一边听,一边在想,上一轮现代化进程标志是什么呢?能不能讲,我们现在的物质主义、我们现在的金融主导,以及我们现在高碳的富人独享的现代化的路,是不是应该告一段落了。新一轮的现代化是不是应该开始了,新一轮也讲到了中国的贡献,就是包括新一轮的讲到创新、改革、开放、治理。也就是说,怎么构建新一轮全球的现代化进程的一些新的元素,刚才海平讲的都是非常、非常的深刻,包括创新,宏观上的创新,像制度上的、文化上的、技术上的、理论上的创新。
下面我们还有35分钟的时间,现场进行互动一下。远征最后的时候了一个问题很有意思,他讲基本观点是认为上一轮的全球化也是走向终结了,他提出的问题是什么?他说,如果上一轮的推动者不再担负过去担负的全球公共产品的供给责任。比如不再推动全球的开放,在这方面扮演主角的话,不再推动全球的包容发展,不再推动全球的安全保障,不再承担全球的绿色的和创新,谁来高举全球化大旗,谁愿意承担全球的开放的责任、安全的责任、包容的责任。而中国还在爬坡阶段,刚才我们讲了中国要担当这种全球公共产品责任,有可能比两个一百年还长的时间。因此,是不是可以东西方融合、可不可以南北方共享可不可以推动全球新一轮的全球的各方位的融合呢?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下一步全球化要想往前走,可能用老套数是很难了,新的套数是什么?下面留给我们在座朋友们和嘉宾们进行互动。
下面要发表观点或者要提出问题的朋友们,先自报家门。
2016-08-18 10:48:16
- 南方都市报记者:
这一轮全球化上半场的问题是缺乏共享,很多国家和个人没有分享到全球化的红利,G20峰会也是非常强调包容性的发展,并且专门提出了普惠金融这些议题。我想请问在普惠金融议题,还有像包容性经济发展方面,这次峰会中国期待达成一个什么样的成果,和其他参会国家有什么样不同的诉求,这次峰会对改革现在的全球治理体系有没有可能有一些什么影响?
2016-08-18 10:52:12
- 曹远征:
因为G20四个议题中金融稳定是最重要的,我们注意到当前世界经济不稳定的问题在加剧,尤其金融动荡的问题在加剧。他们几位都提到了,货币政策的协调变得非常重要。欧洲是负利率、美国是在加息,亚洲国家风险是存在的,所以稳定性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第一,避免汇率的竞争。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在央行行长会议上已经达成共识,有人说叫“新的广场协议”。另外试图改善国际治理,尤其在国际收支调节加强一些改善工作。三是宏观政策协调,尤其是货币政策的协调,避免出现竞争性的货币贬值。金融发展的方向应该普惠,也就是说使更多的中小企业、更多的个人、更多的发展中国家能够享受到金融发展的好处。
第二,普惠的核心是绿色。这个理念已经跟过去的理念不一样了,而是说应该一个绿色的发展,而不是一个为了发展而发展。我们特别注意到中国提出绿色金融的概念获得G20峰会的高度认可,从普惠金融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可以看到在这个方向上,杭州峰会我们期待着中国在国际治理中间,尤其在金融的治理中间也是在发挥着积极的影响和作用,能改善国际治理的机制和表现。
2016-08-18 10:53:27
- 赵晋平:
还是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确实,作为G20本身来说,这就是在全球化新的形势和新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全球治理的一个重大的进展,是全球治理结构改革的一个重大的进展。过去的全球层面的,无论是宏观经济政策也好,还是有关政治和国际战略的问题,都是在发达国家主导下,有这样一些机制进行的。尽管也有一些具有广泛代表性的国际组织,比如IMF、世界银行、WTO,但是这些组织都是由发达国家主导下所形成的一些全球治理性的机制。在这种全球治理架构中,不能适应新兴经济体在逐步上升,发达国家在全球的影响力逐步下降,这样一些新形势的需要,也不能反映作为包容性增长或者普惠,尤其是从发展中国家对全球治理提出的一些新的要求,不能很好的反映这些新的要求和诉求。所以,我想G20这样一个在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从2009年应运而生的全球新的治理结构,现在显得在国际舞台上日趋重要。尤其这次在中国的杭州召开,也是中国如何利用这个契机,在参与全球治理结构改革,特别在规则重构中发挥更多参与和引领作用,也是提供了非常好的一个契机。所以,我想你提的这个话题,实际上也恰恰在新的全球化的背景下,让我们如何去思考和认识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中国在推动全球化中的作用,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同时,也是对未来全球化需要什么样的治理结构,需要什么样的作用,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条件和平台。
2016-08-18 10:56:16
- 赵晋平:
第二,结合中国发展对全球影响的角度来看,我们如何利用这样一些平台,利用今后全球经济大舞台,更好的发挥中国对于全球所需要履行的大国责任。按照国家来说,我们是第二大经济体,按照真正经济体来说,我认为是第三,因为欧盟至少在目前情况下还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作为关税同盟可以说是一个经济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在改革开放30多年来所取得的一个重大成果,就在于我们在全球经济中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经济体,占的比重在80年代初只有1.7%,到90年代初的时候还是1.7%,甚至比80年代初还略有下降,在90年代初到目前为止这25年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2014年全球比重已经公布的数据是13.3%,如果按照2015年有可能是超过14%,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与此相对应的是发达国家的比重都是在下降的,美国在这个期间下降的是5个百分点,日本也下降了4个百分点。这种力量对比和格局的变化,本身反映一个问题,在未来全球增长和全球化的推动力量,主体实际上正在逐步的转移。尤其在新兴经济体中,中国和巴西、印度相比,也可以看出中国发展的成就。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我们和印度和巴西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当时巴西占全球经济比重2%,印度和我们一样是1.7%,我们今天和他们的差距也是明显拉大的。这说明中国经济发展成就,确实从全球化以来,是最值得关注,也是世人瞩目的巨大的成就,这一点是当之无愧的。
2016-08-18 10:58:11
- 赵晋平:
这又回到一个问题,我们在全球化中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们想继续推动全球化,我们能不能在未来的全球化中获益呢?我觉得这是中国面临一个重大调整和选择的机会。如果说过去美国为全球化提供许多动力的话,事实上我们也是美国一个开放包容的发展方式的一个受益者的话,随着这种力量对比的变化,随着中国经济规模的上升,恰恰也说明你可能会或者应该成为未来全球化的一个主角,要承担更多的大国的责任,另外要为全球经济能够提供新的公共产品。这个不仅仅是为了全球经济稳定、全球发展的需要或者为了全球化的需要,实际也是为了中国自身发展的需要。过去分析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的关系,似乎只是从世界经济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们来看中国经济应该怎么样。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必须要看到中国发展本身对全世界的影响。作为这样一个新阶段的新特点,尤其是目前在全球化发展困难、陷入困难的背景下,中国的责任显而易见是在日趋上升的。
从短期宏观经济调整和全球治理的角度来说,在G20这个平台上更好的发挥作用,真正能够倡导出、真正反映这些发展中国家的理念、认识,甚至使它成为规则。我想杭州会议本身是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这是从短期的经济增长来看的,从短期的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来看。
从长期来看,从推动全球化规则制定和新的全球化的框架来看,通过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建设,我们就是为了全球提供一个公共产品,强调的应该就是一个包容式的互利共赢的合作模式。这一点和TPP和TTIP不完全一样,是相对排他性的,尽管我们说TPP和TTIP具有积极的一面,是引领未来全球化的重要力量,我觉得这是对全球化的一个贡献,但是毕竟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无法参与其中。所以我们需要“一带一路”更能体现包容性的,由发展中国家在其中能够共享发展成果的一种国际合作的框架,而这一点上,恰恰中国应该适应这种需要提出“一带一路”的重要的构想。所以,我期望我们借助这样一个平台,从长期的发展的角度如何去通过推动“一带一路”建设本身,真正实现一个全球的包容性的、互利共赢的合作的模式,这本身是对全球化一个新的贡献。
2016-08-18 11:00:13
- 张燕生:
赵部长讲全球公共产品责任推动包容、绿色、平衡,更多的担当。下面接着提问。
2016-08-18 11:05:35
- CHINA DAILY记者:
第一个问题,“一带一路”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就是国际产能合作,但是刚才也提到了现在产能过剩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所以就有一种针对中国的指责,“一带一路”是中国企图将过剩产能转移的一个策略,请专家回复一下对这个观点怎么看?第二个问题,现在我们国际的投资和贸易都处于非常疲软的状态,“一带一路”能够在什么样的程度上带动国际的贸易和投资,有没有一个评价或者估计或者估算?谢谢。
2016-08-18 11:06:18
- 曹远征:
其实第一个问题关于产能过剩的,但是过剩中间看谁更有竞争性。我们知道,欧盟和美国现在提出对中国的钢铁反倾销问题,甚至派调查组到中国调查。我想告诉大家的,中国的钢铁生产成本除了生铁是高于全球平均成本,其他的线材、平板、长材的生产成本在全球都是居中的,所以并不一定是过剩产能是破烂货,而是有竞争优势的产能。
第二,确实全球产能过剩,产能过剩是不是要经过处理。我们要注意到中国的产能过剩问题,钢铁行业去年产能12亿吨,产量8亿吨,我们方向是在8亿产量出来价格就稳定了,只不过我们过去关的产能没有毁掉,所以产能又重新投入生产,所以今年下半年产量还有增长,但是价格又开始下跌了。这意味着下一步要做的是去产能、去“僵尸”,真正把产能在破产重组基础上去掉,然后价格稳定。价格稳定企业就可以盈利,就可以维持住杠杆,从而为全面去杠杆创造条件。
就中国钢铁工业的前景来看怎么样?我们算过,从1860年开始的马丁炼钢法出来以后,全球的钢铁产量大概是这样的,可以这么说,如果人均钢铁存量来说,美国和英国大概是26吨到28吨人均,日本41吨左右,中国目前只有6.4吨。我们说中国还在城市化进程中间,城市化率只有57%左右,如果达到70、80%的城市化率,钢材还是有需求的,更何况今后还有其他方面的发展。如果中国人均钢铁存量达到美国一半左右的时候,也就是人均十几吨的时候,大概未来需要钢产量维持在100亿吨以上。中国的产能如果维持在10亿吨左右,要维持十年以上。国际上是有案例的,日本现在是第二大产钢国,从1973年开始,日本的钢铁产能就在1亿吨以上,一直到现在40年无未见衰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的钢铁产能过剩并不是说大家想象的那样,是完全不行,有竞争力,中国有需求。
2016-08-18 11:08:25
- 曹远征:
第二,确实说在全球也有过剩,我们主动调整,把部分产能去掉的话,可能对全球也是一个帮助,同时对中国经济也是一个帮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果在“一带一路”中间,我们产能合作并不是一个粗制滥造的,而是有竞争性的合作。我想举中国水泥的案例,水泥和小钢厂的运输距离不能超过500公里,中国小水泥在非洲非常有竞争性的,很简单,就是这个原因。非洲经济开始好转,大家开始盖房子,盖房子就要水泥,水泥从全世界进口很困难的,就要在当地办水泥厂。而中国日产3000吨、5000吨的小水泥是淘汰的,但在那里是最有效益的水泥厂。我们问过中国建材总公司,他们认为,在国外办的小水泥厂盈利要比国内高1倍以上。所以,为什么说这种产能合作也是在提高当地人民的福祉,并不是一个产能过剩。所以,我们媒体把问题说清楚,第一不是过剩的,不是说粗制滥造的,但并不是没有竞争性的产能。确实这种合作在“一带一路”上,特别在发展中国家能够提高当地的生活和生产水平的,这在过去我们讲的很少。
2016-08-18 11:11:15
- 张燕生:
感谢远征告诉我们说,中国的钢铁行业近期还有很长的时间的路要走,而且中国的钢铁行业将从中国视野变到全球视野。第二个问题,楼继伟有一次回答了,去年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25%,中国对世界的贡献高于它,占世界GDP的比重。
2016-08-18 11:14:45
- 新华社记者:
您刚才提到了负利率的问题,我们看到好像从目前迹象来看,日本和欧洲的央行会坚定的持续这个负利率的政策,背后的动因是什么?因为无数的人,包括国际清算银行都已经跟他们说,提醒了,说持续时间越长,负利率程度越深,可能可能反作用越大。另外负利率对中国有哪些影响?
2016-08-18 11:16:15
- 曹远征:
经济全球化发生一个深刻的变化,其中很重的一个变化是在这儿。在过去我们假定的,企业是利润最大化的组织,要获取利润,要去负债,负债是获取利润的办法,于是负债率就在不断的提高。
在高杠杆情况下,这种行为发生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最担心的负债最小化,企业不是利润最大化,是负债最小化,努力还钱。这种行为,中国人可以理解,就是“房奴行为”,给你增加收入你也不会去扩大消费,里会想赶紧把银行的钱还了,把那个房子弄回来,这种事是有的。看看日本,日本20多年的经济衰退,就是负的最小化努力,日本的企业现金非常之多,但日本企业就是不投资,赚了钱还债。全球可能都出现这种状况,这是负利率的根源,负利率是我要把资金搞的便宜化,是鼓励你去负债和投资。等利率降到“0”,人家不投资,我们说给你们补贴,你们去投资吧。我给你补贴,借钱,你去消费吧。所以,我们说从前几年的日本的负利率一直到现在欧洲的负利率,这表明已经进入了一个负债最小化的状态,这叫去杠杆,这是对世界经济带来最大的问题,就是通货膨胀不起来,全球金融通缩,我怎么刺激都不起来。从理论上来说,这就意味着凯恩斯的政策走到头了,有一个总需求,用各种手段都无法提供了。于是全球只有一个办法,货币政策无效,开始变得财政开支。但是财政开支也是用负债来开支,根据在哪儿?我再顶一阵,指望它爬出来,然后又通货膨胀,然后这个事就转入正常状态。于是看看各国的宏观政策都是和通货膨胀挂钩的,只不过过去是和反通货膨胀挂钩,现在是鼓励通货膨胀挂钩,日本2%,欧洲也开始鼓励通货膨胀的发生。美国尽管说是要警惕通货膨胀,但是美国现在还不通货膨胀,这是美元不敢加息的原因。我想,一句话吧,如果说我们这个世界的状态跟过去的世界全球化的状态不一样,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所谓企业和居民由利润最大化、消费最大化变成负债最小化。这可能是世界经济长期低迷的原因。
2016-08-18 11:18:56
- 张燕生:
我想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6位嘉宾能不能用一句话概括一下今天上午希望表达的基本观点。
2016-08-18 11:21:44
- 任海平:
世界经济格局正在发生500年以来的新的变化。
2016-08-18 11:22:43
- 张永军:
要促进世界经济增长是各国共同的责任。
2016-08-18 11:23:58
- 曹远征:
我们对世界的理解要发生深刻转变。第一,你会看到这个是我皮凯蒂所说的,过去300年中间是资本的收入一直大于劳动的收入,这个状况需要得到改变。第二个,我们看到在战后60多年中间,发达经济和发展中经济第一次在GDP含义上,两个相差无几。就是说南北差距在GDP含义上几乎已经消失,这是我们原有的国际治理体系发生根本性挑战的原因所在,这两个是最重大变化。所以我们要对世界重新理解,如果对全球化,是我们对世界重新理解的问题。
2016-08-18 11:24:12
- 裴长洪:
经济全球化呈现减速转型新趋势。
2016-08-18 11:26:25
- 赵晋平:
中国要通过自身的扩大开放成为下一阶段全球化的重要推手之一。
2016-08-18 11:27:42
- 张燕生:
感谢各位嘉宾,最后我想请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常务副理事长和执行局主任张晓强作总结发言。
2016-08-18 11:28:09
- 张晓强:
今天上午6位专家围绕着当前的世界经济,特别是下一步世界经济的前景、经济全球化怎么看、全球经济格局等等,分别发表了很多非常精彩的意见,对大家我想都是非常有启发意义的。围绕这个中心,我想我们看一下这一年多来,去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文件,中国还是要开放发展,融入世界经济的发展。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我们要牢固的树立和落实五大理念,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坚持要开放。在今年1月18日,中央举办的关于省部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习近平总书记发表了重要的讲话,提出要着力形成开放型经济的新体制。他就提到经济全球化是我们谋划发展所要面对的时代潮流,这是一个基本判断,谋划发展的一个时代潮流。他在讲话中提到的,就是经济全球化从广义上讲已经进入三大阶段,第一大阶段,就是以殖民扩张和全球市场形成,这样一个刚才讲的500年变局或者几百年的变局,这是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几百年。第二个阶段,则是在两个平行市场阶段,这也就是说二战以后到苏联解体,他认为这是经济全球化的第二个阶段。第三个阶段就是冷战结束后的经济全球化阶段。他是这么看这样的三大阶段。
2016-08-18 11:30:45
- 张晓强:
现在中国不断的发展、开放,和我们如果说冷战结束后,和改革开放初期来比,中国所面对的国际和国内形势有了非常大的不同。总书记的讲法,就是总体上有利因素更多,但是风险挑战不容忽视,讲了四个方面:一是国际力量对比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积极变化。刚才远征以及几位都提到,那就是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崛起,这应该说是前所未有的积极变化。二是在世界经济逐渐走出国际金融危机的阴影,但世界范围内保护主义严重,国际经贸规则出现政治化、碎片化的势头,世界经济还没有找到全面复苏的新引擎。三是我国在世界经济和全球治理中的分量迅速上升。四是我国开放进入“引进来”和“走出去”更加均衡的阶段。在这样一个大格局、大变局之下,中国作为一个人口最多的发展中国家,结合我们两个一百年梦想,怎么把握机遇,在新的格局下发挥好我们的作用,既为中国的发展也为世界的发展发挥作用,那就是近平同志讲到的说法,20年前甚至15年前经济全球化的主要推手是美国等西方国家,今天反而是我们被认为是世界上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的最大手,积极主动同西方国家形形色色的保护主义做斗争,要主动顺应世界发展潮流,不但发展壮大自己,而且引领世界发展潮流。我想,这应该说是我们国家对于刚才这一系列问题一些核心性判断和大的指导思想阐述的是很准确,很精辟了。
所以,今天这个讨论再一次对各位专家的宝贵贡献,以及各位媒体、专家学者的参与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也希望今后继续得到大家的更多支持,把我们这个世界经济季度谈能够逐步提高水平。谢谢大家。
2016-08-18 11:33:08
- 张燕生:
感谢各位嘉宾,感谢各位来宾,也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我们希望我们今后世界经济季度谈能够越办越好。谢谢大家。本次论坛结束。
2016-08-18 11:36:27
图片内容:
现场虚位以待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执行局主任张晓强主持活动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现场演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与会嘉宾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现场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裴长洪发表演讲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赵晋平现场演讲
现场吸引大批媒体记者
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现场演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张永军现场演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战略研究部副部长任海平现场演讲
南方都市报记者提问
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答记者问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赵晋平答记者问
中国日报记者提问
新华社记者提问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邀请记者提问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张永军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裴长洪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执行局主任张晓强作总结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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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虚位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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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执行局主任张晓强主持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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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现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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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与会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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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第一期“世界经济季度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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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裴长洪发表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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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赵晋平现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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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吸引大批媒体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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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现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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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张永军现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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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战略研究部副部长任海平现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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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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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答记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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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赵晋平答记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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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日报记者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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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记者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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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邀请记者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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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张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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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裴长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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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执行局主任张晓强作总结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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