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技术,我们只能期待以后的事情了。即使活不过来,也可以为医学做一点贡献。”桂军民对澎湃新闻记者说。

“我们觉得人走了,总得留点什么。”

澎湃新闻:有报道提到,妻子痊愈无望后,你将她转去了临终关怀病房,觉得:“人要走也要走得有尊严”,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想法呢?

桂军民:之前有接触过临终关怀,我的父亲突然发病去世了,那也是采用这种办法,当时咨询医疗专家,他们说现在的技术,保证生命体征是没问题的,但我们觉得医疗专家都已经判断没有希望了,现有的基础条件下,还不如让她安安静静的,不要受罪。

澎湃新闻:你之前听说过人体低温保存吗?

桂军民:听说过,最早就是作家杜虹冷冻头颅。只是一闪念而已,我们当时想,要是能做这个多好,两口子都这么着,觉得这辈子没有待够,下一辈子还待着。不过看了报道,感觉我们的经济实力、技术条件达不到,也联系不上相关机构,还有当时人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选择这个(人体冻存)是很偶然的事情。我们转到舒适病房(临终关怀病房),刚巧科室主任对生命的认识比较独到。我们在一块儿谈心,自然就聊起这个话题了,他建议我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和银丰前前后后接触了三四十次,去实地看过,与项目负责人聊过,我非常地认可。其次,我和妻子都非常赞同遗体捐献。我们觉得人走了,总得留点什么,我还曾和她开玩笑说:“你把我遗体给捐了,哪能用的全给人家用了,用不了的剩下骨头架子,给我送到我们学校的解剖室去,放那儿挂那儿也行。”

澎湃新闻:你曾说过不喜欢传统殡葬,觉得没有人情味,为什么这么说?

桂军民:我和我的妻子想为这个社会留点什么,做点贡献。人即使是死亡的,我们身上的东西还都可以用。而火化了,就什么都没了。人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我想是不是可以选择死后的处理方式。

澎湃新闻:当听说可以把这个技术用在妻子身上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桂军民:我心里面是充满感激之情的,同时觉得那我们就尽全力去配合好了,把这个事情做好。他们把技术存在的问题,将来的发展方向都告知我了。至于未来的技术,我们只能期待以后的事情了。我们觉得有这种希望就要去争取,即使活不过来,也可以为医学做一点贡献。平常她身体非常好,忽然查出来癌症,前期还没有任何症状。即使她将来不复活,如果对疾病的研究有帮助,那我们也觉得值了。我们也想通过这件事情给大家提供一种选择,敬待生命的选择。

澎湃新闻:银丰科学院为什么会选择你的妻子来做这个项目呢?

桂军民:最主要的条件是患有典型的病;第二就是家属的支持和对低温保存具有一定认知。他们前期也谈过有意向的病人,很多人也是因为家属不同意,最后没有做成。我们考虑得非常细,避免所有的外界干扰,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们怕被别人的意见左右,因为只有亲身经历者才能体会到这是什么心情。

澎湃新闻:从今年二月份得知这个项目到最终做出决定参与这个项目,经历了多久?

桂军民:没有经历多长时间。一开始知道这个项目,之后谈拢了就直接决定可以做了,然后就是履行一些手续,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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