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兵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军控研究中心主任

日前，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北约第18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军控、裁军和不扩散会议上发表“高论”，称国际军控体系到了几乎分崩离析的地步。斯托尔滕贝格给出四方面理由：一是俄罗斯“忽视、违反或者放弃”军控协议；二是中国“扩大核武库，且不透明”；三是伊朗、朝鲜发展核计划及其运载工具；四是人工智能、自主系统等新兴技术潜在风险巨大。他还说要与中国就军控问题进行“接触”。

这篇讲话充满了西方式傲慢与偏见。国际军控机制确实面临严重危机，但危机的源头来自哪里？

其一，哪个国家近年来频频废约退群，甚至让北约盟友大吃一惊？以前，包括美国在内的北约成员国都说《中导条约》是个好东西，要想方设法保住。但2018年10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决定退约，使美国的核同盟伙伴们等北约成员国都懵了，法国、德国、意大利、奥地利和西班牙纷纷抗议。经美国大力安抚，北约的欧洲成员国到了当年12月才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被迫保持与美国口径一致。之后，又是哪个国家在2020年11月率先退出了旨在增进军事互信的《开放天空条约》，削弱了欧洲的安全机制安排？

其二，是哪个组织积极推进太空战场化，为准备打太空战而磨刀霍霍？2019年12月，北约伦敦峰会宣布太空是新的作战区域，承诺共同应对针对卫星的网络攻击。2022年1月，北约首次发布《总体太空政策》，提升太空威慑、防御和复原力。2022年6月，北约马德里峰会通过《2022年战略概念》，强调增强行动能力，预防、探测、反击和应对各类太空威胁，并称天网攻击可能触发北约集体防御条款。

北约成员国争先恐后，强化太空军力建设，让其他国际组织相形见绌：2019年，美国成立太空军、太空司令部和太空发展局；2019年9月，法国成立太空司令部；2020年6月，意大利成立太空作战司令部；2021 年 4 月，英国成立太空司令部；2021年7月，德国成立太空司令部。一边大搞太空军事建设，一边倡导“负责任的太空行为准则”，这唱的是哪出戏？

其三，是哪个组织在持续强化战略防御能力，破坏全球战略稳定？像在《中导条约》问题上一样，当年，美国小布什政府退出《反导条约》时，北约的欧洲成员国也是不情不愿，但后来还是不得不跟着上了贼船。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又部署雷达，又部署海基和岸基“宙斯盾”系统，忙个不亦乐乎。但是自从开始建设导弹防御系统以来，欧洲面临的导弹威胁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军控领域有个术语叫“安全困境”，意指一方寻求绝对安全，会让对手觉得不安全，从而引发螺旋式上升的军备竞赛。欧洲安全走到今天这种地步，难道北约不应该反思一下，冷战结束以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维护国际军控机制的权威性和有效性非常重要。中国作为国际军控的积极参与者和建设者由来已久，《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无限期延长、《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的达成、《伊朗核协议》的签署、《武器贸易条约》的达成，哪一项重大军控成果没有中国作出的贡献？当时北约在哪里？北约作为美国主导的一架战争机器，愿意谈军控是好事。但前提是，北约不能总想着给别国定规矩，也得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做，才有利于维护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

（责任编辑：华章 安然 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