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董小麟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教授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激发有潜能的消费，扩大有效益的投资，形成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在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进程中，使国内大循环建立在内需主动力的基础上，这是我国持续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的客观需要。消费与投资构成提振内需的两大基本面，增强内需主动力功能，就要激发有潜能的消费，扩大有效益的投资，形成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

消费与投资在提振内需中具有相互促进的作用

充分认识“形成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这一新表述的重要内涵，必须深刻把握消费与投资两者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辩证关系，更好凝聚消费与投资这两方面的系统性合力，发挥其协同提升内需的更强支撑力。

我国人口基数大，内需的增长潜力必将不断释放出来。其中消费的潜力更多伴随着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和对更高质量生活水平的追求而不断涌流；投资的效益更多作用于发展新动能的培育、城乡人居环境的改善和提升资源配置质量的营商环境优化等方面。消费与投资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统一于高质量发展这个新时代的硬道理。

从需求对投资的作用关系看，消费作为生产的目的，对投资活动具有重要的引领作用。在消费的质与量不断提升的进程中，人民生活水平获得持续改善，劳动力也以更高质量实现再生产，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呼唤供给水平加快优化提升，从而推动产业升级所需投资的加快增长，使新的产能、新的供给更好满足消费升级的需要，形成消费对投资的积极引领和良性促进。

从投资对消费的作用关系看，合理投资的增长，一是以投资有效促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即通过有效投资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包括实现对新兴产业资源配置的到位、对传统产业提质增效的改造等，从而以新的更高水平的“投入—产出”活动，更主动适应和激发消费者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消费需要；二是通过投资改善人居环境、营商环境，实现对优质人才、资本的积极引流，为做强内需对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撑力进一步夯实发展根基；三是合理和有效的投资将有利于创造新的就业机会、拓展就业领域，从而为提升社会消费力、增进民生福祉创造条件。

基于消费与投资内在的辩证互动关系，要抓住在“十四五”后期进一步推进经济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深挖消费潜能、扩大有效投资，持续改善社会预期，巩固和增强经济回升向好态势，更好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

以消费与投资的良性循环协同做强内需支撑力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培育壮大新型消费。新型消费对于激活消费与投资的循环活力具有重要意义。当前，以新技术、新场景、新品类、新渠道、新诉求为特征的新型消费正加速拓展，为激发消费潜能提供了愈益丰富的发展机遇与实现空间。一是以数字消费包括数字赋能的多业态消费为特征的新型消费，正成为我国年轻一代消费者最为聚焦的消费领域和消费方式，同时也通过消费者的各种社会联系带来迅速扩散的乘数效应，从而形成了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庞大且不断扩容的数字化消费群体；因此服务于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的投资活动，就要进一步紧贴市场需求，不断开拓出数字消费的新亮点、新热点、新模式，并不断渗透与集成于其他行业领域，形成更丰富的消费与投资良性循环绩效。二是以绿色消费为特征的生态保护型消费，已成为社会的共识；因此绿色能源与各种使用绿色能源的产品如新能源汽车等获得的市场空间愈益增大，其他包括面向市场、面向消费者的绿色营销方式，以及相应产生的促进绿色生产的技术改造、绿色产品产能的研发制造等方面的投资也有着极大发展空间。三是文旅体卫等领域的消费占比不断提升，而且增速明显较快，成为激活消费的重要板块，并且具有涵盖不同收入水平不同年龄消费者的共性；因此围绕文化产业、旅游开发、全民健身和医养保健等领域的投资将保持活跃，要以更高质量的供给水平，促进这些服务门类中新型消费力的稳步提升，为消费与投资的良性循环注入强劲动力。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同时提出要稳定和扩大传统消费。由于传统消费覆盖面广，鼓励在传统消费领域对产品升级和丰富供给结构开展有效投资活动，不仅可以更充分满足不同地区不同群体稳步提升消费水平的要求，而且将进一步夯实消费与投资良性循环的互动基础，有利于巩固内需基本面稳中向好的发展态势。传统消费领域以衣食住行等方面为主体，长期以来其消费结构演化进程相对较缓。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现，以及部分先行发展地区民众消费结构持续提升带来的示范效应，传统消费领域也呈现加快推陈出新的态势，衣更多彩、食更丰富、住更宽裕、行更便利，在多方面实现着消费的更新换代、扩量提质，整体市场需求进入稳中求好求新求异求变的新阶段。因此，顺应传统消费不断翻开新的篇章，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角度就要加快以投资带动新技术、新业态对传统消费品生产经营的植入和改造，从而不断激发传统消费的新活力，形成与新型消费协同推进的良性循环新格局。

积极创造促进消费与投资良性循环的发展条件

促进消费与投资良性循环，需要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与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协同中加以实现。市场能否更好激活消费与投资活力，并提升其循环绩效，不仅与市场自身的发育、社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等有关，同时也与政府对市场消费和投资环境的培育、引导，以及相关治理制度的建设包括保障性政策措施体系的完善等条件有关。当前，要着重抓好以下三方面工作：

一要在制度与政策体系上，持续提升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的建设质量。要在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中强化制度型开放，充分激活有效投资；通过不断完善落实“两个毫不动摇”的体制机制，辅之以覆盖投资经营全过程的积极的政策支持体系，持续增强国内外先进生产要素投入中国市场的内生动力。要在增强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上提升投资质量，完善服务链体系，包括认真解决数据跨境流动、海内外经营主体平等参与政府采购等堵点难点问题；同时，以优化市场环境和完善服务体系的协同创新，更好发挥其对促进消费与投资良性循环的重要支撑作用。

二要厚植提振消费力的社会基础，在就业、收入分配和消费环境建设上协调推进。就业是民生之本，中小微企业是吸纳就业的重要载体，新兴产业包括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是提升就业质量的重要抓手；要通过支持相关经营主体的投资活动巩固就业基本盘和持续拓展新的就业领域，保障社会消费规模稳步提升。增加城乡居民收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是增强人民群众在经济发展中的获得感幸福感的重要标志；要坚持城乡居民收入增长与经济发展水平提升保持同步，并持续做大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与比重，为增强社会消费力的韧性和发挥消费对投资的积极引导力打下扎实根基。优化消费环境对于保障和提升消费者安全感满意度具有积极作用，要在制度创新中把消费环境建设纳入营商环境构建体系，包括打通外籍人员来华经商、学习、旅游等方面的某些堵点，构建更有利于吸引和集聚海内外消费力的市场条件。

三要完善投资机制以优化资源配置，通过有效投资培育发展新动能，以高质量投资实现与高水平消费的相互促进，共同做强内需主动力。发挥政府投资的带动放大效应，实施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新机制，并完善服务海内外投资者的投融资机制。特别是在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所需的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基础设施、节能减排降碳等领域中，做强组合多种所有制、多元资本和其他生产要素的系统性合力，构建有利于生产力发展和人民群众消费水平提升的投资生态体系，从而更好培育发展新动能，推动经济社会实现更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