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延期选举决定合法合理

田飞龙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研院/法学院副教授，全国港澳研究会理事

香港特区政府于7月下旬根据香港疫情暴发的特殊情况，引用《紧急情况规例条例》制定延期选举规例，决定立法会选举延期一年，并向中央人民政府就延期期间立法会权力真空问题提出专门的请示报告。中央人民政府肯定特区决定的合法性并依法并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交有关延期选举权力安排的决定草案，由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一锤定音”的权威性法律决定，赋予整个选举延期安排以宪制合法性。

对香港立法会的选举延期，有香港反对派和外国势力产生了条件反射式的批评和扭曲，指责延期决定破坏香港民主，剥夺香港居民选举权利，造成中国政府对香港立法会事务的干预。这些批评建立在错误的事实和法理基础之上，未能充分理解有关决定的合法性与合理性：

其一，延期选举的主要目的在于疫情防控，以保护香港所有居民的公众健康和安全。这是香港管治的根本利益所在，也是最大的人权。香港反对派罔顾香港居民的健康与安全，强推选举及有关竞选造势的大规模集会，表面上符合了民主选举的形式要件，但实质背离了民主选举所指向的公众利益的根本目标，是南辕北辙的自私自利行为。

其二，延期选举的具体安排，包括延期的决定形式、延期期限、权力真空填补方案等，是特区自治权与中央管治权有机结合的体现。特区决策依据科学的疫情数据和防控指标并引用了本地的紧急法，中央决策则依据特区的请示报告以及中央对香港事务的全面管治权和监督权，决定程序典范展现了“一国两制”框架下中央与特区恰如其分的宪制角色与合作治理的制度理性。

其三，延期选举有助于营造更为公正的选举环境和选举条件。延期一年选举有助于确保立法会的选举过程按照香港基本法及本地选举法例的要求有序进行，确保香港所有合资格选民在理性、从容、平和地选举出真正代表香港公众利益的议员。 

从比较视野来看，延期选举在各国与地区的宪制秩序中是常见事项。延期选举的原因有很多，包括战争、内乱、自然灾害、重大疫情等。在新冠疫情的压力之下，全球已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依法作出了延期选举的制度安排，延期的具体期限在3个月到12个月不等。香港作为中国的一个地方行政区域，延期选举的决定是符合世界民主选举之通例的，是合法合理的。

实际上，去年区议会选举在香港反修例黑暴运动的刺激和破坏下，就已经有人提议过延期选举以确保公正性。从区选结果来看，确实存在严重的选举舞弊、民意误导以及选举暴力的情形存在。此次立法会延期选举的主要原因当然不再是反修例黑暴运动，但显然那场运动对民意的误导及相应的选举暴力因素仍然存在。延期选举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给出社会合作抗疫及和解重建的必要时空，帮助选民重建彼此信任及对“一国两制”与基本法秩序的信心，在理性和守法的条件下投出负责任的一票。因此，延期选举首要的是支持特区政府全力投入疫情防控，其次是有助于社会和解及选举公正，不给本土极端势力和外部干预势力以操纵及破坏选举的空子。

从延期选举的决策依据来看，决策者充分考虑了有关决定如何符合基本法及具有宪制权威性，采取了“两步走”的方式：首先特区政府引用紧急法制定延期选举规例；其次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有关延期期间立法会运作的决定。

特区政府在延期选举的新闻发布会上清晰解释了决策时的法律考量：其一，决策的必要性非常突出，由特首会同行政会议对疫情防控与选举安排的相关问题进行了充分讨论和研判，决定延期选举一年；其二，《立法会条例》和《预防及控制疾病条例》中有关于公共卫生紧急情况下立法会选举延期的相应规定，但延期期限过短，授权不足，不利于应对新冠疫情及确保选举公正；其三，《紧急情况规例条例》对特首有更充分的管治性授权，特首可会同行政会议订立有关延期选举及权力运作的可行规例，满足疫情防控及选举公正的基本要求；其四，延期选举期间立法会的权力运作问题超出特区自治权范围，需要中央作出权威性决定，特区政府依法作出了提请安排。

香港回归以来，特首极少引用紧急法，首次引用是在去年10月份的反修例运动期间，订立的是禁止蒙面的规例，但遭遇过司法复核的挑战。此次以紧急法决定延期选举，香港仍有反对派提出司法复核，干扰特区政府关于疫情防控及选举公正的相关制度安排。特区政府寻求人大决定，是在法律依据上更加成熟的表现。人大决定通过确认特区的紧急法决策以及作出有关立法会空缺期的权力运作安排，可以赋予特区有关延期选举决定以宪制合法性，避免香港本地司法复核的不当挑战与阻挠。  

总之，香港立法会的延期选举，有紧急法下的特别规例和全国人大常委会的专门决定，就具有了符合基本法的充分的合法性与合理性。延期选举的决定，无论在特区层面，还是在中央层面，都是将香港700万人的生命健康与安全放在首位，体现了管治机关对香港人权的最负责任的保护。与此同时，延期选举决定立足于社会合作抗疫与和解带来的选举公正预期，最终确保香港新一届立法会选举在合法、有序、和平、理性的条件下完成，确保香港的民主权利得到规范保障，民主秩序得以有效运转。（责任编辑：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