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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投稿李静雅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
9月27日，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素有争议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下称纳卡）地区爆发了新一轮军事冲突，两国相互指责对方先违反停火协定。根据亚国防部说法，阿军已有约200名士兵死亡，而阿国防部则称，亚方死伤超过550人，并已夺回原控制在亚手中的数个高地和村庄，但双方都声称对方在发布假消息。目前，阿、亚均宣布进入战争状态。至今，两国战火仍未停息，鉴于纳卡地区局势迅速升级，联合国安理会计划于29日正式就该问题进行磋商。
历史上的“冤家”
纳卡地区的历史纠葛可以从19世纪初说起，俄波战争结束后，纳卡成为俄罗斯帝国领土的一部分。此后，大量阿塞拜疆裔家庭移民波斯，同时也有不少亚美尼亚裔家庭从波斯移民至该地区。1917年十月革命后，纳卡地区的地位仍存争议，阿、亚围绕纳卡地区爆发了一系列小型冲突。上世纪20年代，经苏共中央决定，纳卡地区最终成为阿塞拜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组成部分，围绕该地区的争夺暂时落下帷幕。但到80年代末，苏联内部问题频现，纳卡问题再次被激活，并在苏联解体之后扩大为两国武装对抗，最终于1994年达成停火协议。
但停火协议不是万能的，一时的停火只是暂时冻结了冲突，最根本的纳卡地位问题始终未能解决，因此虽有一纸决议，但却未能阻止战火重燃，最近一次冲突升级便是2016年的“四日战争”。今年随着疫情带来的危机不断蔓延，全球多地局势出现动荡。7月，阿、亚自90年代初以来首次在无争议的边境地区发生冲突，事件发生后，两国立场更趋强硬，在相互示强的氛围下，仅两个月后纳卡地区这一“火药桶”就被再次点燃。
大国相机而动
此轮纳卡冲突发生后，联合国、北约、欧安组织、集安组织等多边组织均对该事件表示关切。法、美、俄、加、伊（朗）等多国积极发声，呼吁双方尽快结束军事行动，以和平方式解决纳卡问题。其中，俄在纳卡冲突协调上发挥了重要的独特作用。一方面，俄亚互为盟国，亚是俄主导的地区一体化组织欧亚经济联盟的成员国，俄军在亚建有军事基地。另一方面，阿是俄推动的“南北国际运输走廊”的关键国，双方在军事、经贸、人文等领域长期保持合作。俄与两国的密切关系使俄在屡次冲突中往往能发挥重要调解作用。此外，纳卡冲突的外溢影响也不符合俄安全和稳定利益。冲突若扩展到阿、亚全境，势必将对俄阿边境地区的安全产生冲击。7月阿、亚边境冲突后，俄国内阿裔和亚裔也多次发生群殴事件，在疫情蔓延、白俄罗斯仍持续动荡的特殊时期，周边出现冲突急剧激化只会增加俄负担。
土耳其在冲突后明确表示支持阿塞拜疆，其态度在各国中显得格格不入。亚美尼亚驻俄大使称，土将约4000名激进分子从叙利亚北部送往阿。若土深度介入乱局，则地区局势将更加危险复杂。俄土虽在叙利亚、利比亚局势上的立场不尽相同，但仍保持相互协调。纳卡冲突事关俄切身利益，俄方已对土发出呼吁，希望其助力将冲突局势拉回外交轨道。
美国虽然一直希望在南高加索地区挖俄墙脚，但在纳卡问题上，美罕见的与俄保持同一立场，支持双方和平解决冲突。美大选当前，特朗普和拜登都对纳卡冲突表态，展现出协调意愿。纳卡冲突与乌克兰危机不同的一点在于，阿、亚的主要矛盾并不是“向西向俄”的选择题，而是领土争议。实际上，阿长期以来的外交政策都在俄西之间寻求平衡，而亚在经济和安全上对俄依赖的现状也难以迫使其突然转向西方。美有意愿增强其在南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但却无法轻易完全支持其中一方而放弃另一方。美国亚美尼亚裔人口约有上百万，其拥有专业的院外游说集团并形成了一定影响力。2019年底，美参议院全票通过议案，认定亚美尼亚人在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时期遭屠杀。尽管不具法律约束力，但这项议案确认“屠杀”事实，遭到土耳其强烈反对。而阿则是美在南高加索地区推动建立排除俄在外的能源通道、交通互联通道的重要合作伙伴，双方能源合作也与美大企业利益绑定。
疫情下，全球多地出现不稳定局势。纳卡冲突既是历史上的老问题，又是当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又一次局部动荡。因此，要尽快结束两国军事接触，既需要阿、亚双方的共同努力，也需要地区大国和国际多边组织发挥切实协调作用。（责任编辑：唐华）